“幽州节度已经不再是原来的幽州节度了!徐侯,老薛建议你,在这次对奚部和契丹作战时,能不用幽州军就尽量不用幽州军······”
随着薛嵩慢慢道来,徐义算是知道大盛现在的地方节度军成什么样子了。
原来,从几年前那一战,李炜和赵含章主导了那一次对契丹部的大胜,幽州就再也没有过像样的,可以奏报朝廷的胜战。
事实上,一开始并不是边军打不赢契丹和奚部,而是一直被契丹和奚部恭维着,让幽州的边军失去了警惕,不仅仅是战力下降,更是将朝廷的制式武器贩卖于北边的部落。
所谓的战事,年年奏报,年年打战,却都是在向朝廷索要战事损耗。
这一次,确实有战败之过,真正的根源在于,是从朝廷军器监拨付过来的武器,无法跟实际数量对照上,这才是张守珪贿赂牛仙童的根本原因。
徐义听薛嵩这般实诚的出卖幽州的实情······这得承情。
说实话,徐义倒不觉得这单纯是因为边军的原因。
府兵制崩溃,朝廷诸位重臣都在争权夺利,谁也没有真心为这些边军考虑过。
从彉骑到募兵,朝廷能给与边军的粮饷有限,可边军的数量是要求应对外敌的,编制却是定数,粮饷更是定数。
为确保兵员数量,还得确保胜战,这就要求地方的节度使不得不想出各种生钱法。
就这样的情形,估计用不了几年,边军就真的只知节帅而无所谓圣人了······想来多年后的乱局,还真不是藩镇都有反心反意,谁也得活呀!
而张守珪的这一战,以及张守珪的下场,会让整个王朝的节度使都有所警惕,这种警惕恐怕不是警惕外敌,而是警惕朝廷,从而让节度使不得不留后路,即便不与朝廷对抗,也势必要防备着自己有一天会落得张守珪一样的下场。
或许这样的想法,应该并不是从现在才开始,也不是现在才有的。
对薛嵩所说的,徐义也没有完全就直接相信了,而是要自己去观察。所以,当神策军抵达幽州以后,徐义并没有将神策军和幽州军大乱混合,也没有接触。
从某种意义上,神策军被徐义教化的是有傲气的,而幽州军似乎也不怎么认同神策军······外人进家门,还占据主动,幽州军不可能什么情绪也没有。
徐义同时兼任幽州节度副使,具有统领权,也就有检阅这些幽州军的职责。
“使帅,幽州军难呀!”
说话的是幽州军的一位将领,肥嘟嘟的,看上去特别有喜感,让人生不出厌烦来。徐义却知道,这人将在十多年后改变整个大盛朝的走向,因为他是安禄山!
安禄山原本就是一贼人,就是凭这份喜感,让张守珪收留的。
看着安禄山谄媚的表情,义愤填膺的为幽州军伸冤,还每一句话都让人有种不讨厌的心情,徐义的警觉却是一丝一毫都不敢放松。
这人的名头太大了,在徐义的见识里,张守珪从前压根就不知道,可安禄山那可是千年之后妇孺皆知的人物。
在那一瞬间,徐义都有心随便找个借口把这孙子弄死算了······
可人家满接满待,任何事都做到了让你找不出麻烦来,就是李光弼,以及整个神策军的将士们,都有点喜欢这个安禄山了。
哪怕是整个幽州军都在防备着神策军,但安禄山却将神策军伺候的相当的妥帖。
“安将军言重了,边军难,常住长安你就知道拱卫长安到底难不难了。边军最起码不至于在圣人的眼皮子底下,做些小动作也不至于就能让圣人发现。”
“驻防长安呢?稍微有点不合适,都不用圣人发现,朝廷的中的御史就弹劾了。各有各的好处了,也各有各的劣势。都不容易,为我大盛王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