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特里尼非常明白,这个肥缺给他是因为他是一个画师和地图绘图师,让他在临高当间谍。而且因为他是一个意大利人,信仰极端可疑的天主教徒,热衷于科学和神秘主义,就算被澳洲人斩了,荷兰人即不会可惜又可以把自己撇清。
不过在临高的这段日子已经使得特里尼把自己在临高的工作看作仅次于家庭和生命之外,第三位不容任何人染指的事情了。
“在临高的一日,胜过我在这个世界旅行一年。”特里尼在自己写给朋友的信件中写到。
“这里很卫生,生活多姿多次。食品供应也不错,”特里尼说道,“就是很少有肉。”
范?德兰特隆嘴角露出了讥讽的微笑:“我还以为您会抱怨没有足够的橄榄油呢?”
按照欧洲人以肉吃得多少为饮食好坏的标准,即使到了20世纪的前半叶意大利人的伙食水平依然属于非常的差。大多数意大利平民只能满足于简单的面包片加上几滴橄榄油,有一点奶酪而已。
特里尼当然明白这个木鞋话中的嘲笑――这种事情他已经经历的太多了。尽管荷兰人的伙食水平也是以简单粗糙著称的。但是好歹荷兰人吃得肉比意大利人多得多。
“橄榄油,澳洲人也很有兴趣――或许不久以后他们会考虑从欧洲进口。当然,前提是公司能够发明一种长期保存油脂的方法……”
“据说他们非常喜欢油脂?”
“是的,他们大量的收购椰子干,目的正在于此。”特里尼说道。
两人说着离开了海关,海关上空荡荡的钟楼引起了范?德兰特隆的注意。从上次来到现在,这钟楼上始终是空荡荡的。他很奇怪:为什么澳洲人始终不为这座钟楼配上一组音色洪亮的铜钟。任由它这么空置着。他从特里尼的信件中得知:澳洲人要为这些空置的钟楼配上一种前所未有的计时器但是却迟迟不能实现。
“特里尼先生,您的上一本画册已经在巴达维亚引起了轰动,竟然还有人想要高价收藏你的画册――想不到您到了这里之后,从事艺术创作是竟然如此的富有灵感。”
特里尼每个月都通过船只带一本他的画册回巴达维亚――只要还有船只开航。画册不仅是艺术创作,也是汇报的情报,没有什么比直观的图像更能准确的表达情报了。
“谢谢您的关心。这里有很多新东西新事物。超出了我过去的思维和经历。这大大的刺激了我的灵感。”特里尼含笑着拿出一个木头烟盒,“也包括澳洲人的享用品。”
范?德兰特隆取了一支雪茄--他对雪茄并不陌生,有些西班牙克常常用这种方法吸烟草――他个人还是比较偏好用烟斗。不过他也不反对换换口味。
“澳洲的朋友们希望我帮他们购买一些意大利著名画家的作品:达芬奇、拉斐尔、米开朗基罗……”他一口气报出了十几个注目的文艺复兴时代的画家名字,有当时就已经是著名画家,也有名气较为一般的,“还有斯特克里瓦里和瓜内利的小提琴。”
这些艺术作品要特里尼在意大利的朋友、家人去搜购是不可想象的――他们没有这样的财力,只有财势富可敌国的东印度公司才有这个能力。
“他们的眼界真高。其他人不说,达芬奇的作品我觉得很难,他的画作大多在法国国王的手里,其他的就要看你的意大利同胞们是否愿意割爱了。”范?德兰特隆说道,“这次我带来了两把瓜内利和一些你指名要得乐器,还有您信中说的乐手。我想澳洲人也许是中国人,但更喜欢西方艺术。”
“很难说,他们的艺术品味我只能理解一丁点,他们也很喜欢一些奇怪的线描绘画,很夸张,很程式化,很叙事……”
两人就澳洲人的艺术进行了一番谈谈探讨之后,来到了海关广场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