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起了霜雾,桃树的叶子已然全落,光秃秃的枝干,老槐树的低垂着枝干,荷花池的水面飘着枯黄的荷叶和水草,快入冬了,桃林再没了以往的生机,放眼望去满是萧条,怕也是感受到了这里迎来的第二次悲伤
家中围了好些人,都是些近邻和奶奶教会中的朋友,这消息一早便传开了,她们也都闻训而来
床边站着的,全都以泪掩面。
“怎么这么突然?”
“说是昨晚睡下后,就没再醒了,走的很安详,孙女早上发现的,你看那不是”
周子矜坐在床边,双手紧紧握住奶奶的手,她守在这好久了,白皙的脸上看不出是悲伤,是不肯相信,只是眸中早已黯然无光。
奶奶其中一个老姐妹,颤巍巍的走了过来,坐在床沿,拉着她的手,悠悠说道
“老姐姐啊,你先走着,怕是我也快去陪你了,到时咱姐妹再做个伴”
“你这好啊,好啊,姐姐,没受罪,就这样离开了,你人好,主啊,没舍得让你受苦”那老人布满皱纹的脸颊流下两行热泪
周妈将她的脸转过来面对她
“子衿啊,孩子……”
“哭吧,哭出来就没事了”妈妈用拇指揉捏着她的脸。
妈妈哭了!周子衿感受到妈妈掌心的温度,还有颤抖的身体
“可是,你要承认,奶奶走了,真走了,她老人家走的很是安详,生老病死是常态,你要学会接受,我的儿啊,难过了就哭,别憋着自己”妈妈以为女儿在刻意压抑着自己,这孩子心思重,这一连的打击得多重,她那心里得多痛。
周子衿只是眨眨眼睛,妈妈难道忘了吗?她是医者,以后是要成为一名中医的人,又怎么会不晓得奶奶已经去世的事实,是她发现的,清晨从奶奶怀中醒来就发现了,她未作声,怕惊扰了她老人家,起身默默穿戴整理好了之后,便这样一直守在奶奶身旁,也是她告诉爷爷的奶奶已经走了。
可是,可是你看,那慈祥的面容,又和睡着了有什么区别?周子衿转过身子,轻轻依偎去奶奶胸前,她的手探出去捏着奶奶的耳垂,这是她从小到大睡觉的习惯,慢慢闭上眼睛。好讽刺啊,她竟然好希望再次听到那让她安心的心跳再次跳动起来。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只闻得压抑的抽泣声,呜咽声。
“梅啊,你快去看看你公爹,这怕不是大娘走了,糊涂了,刚拿了斧头,现在在门口砍那桃树呢,这都倒了三四颗了,那砍的桃树可是桃林顶年长的,你赶紧,子衿他爸去发丧了,也没人敢上前拦,景高祖已经有人去请了……”子清妈妈对着围着的人群叫到,这声喊叫周围的人也三五散了些
嫁的近的两个姑姑很快赶来了,这消息来的太过突然,再说哪会有人时刻都准备好了接受悲伤?她们瘫倒在地上哭的死去活来没了妈妈,以后可怎么办?可怎么活?为什么妈妈走的那样着急?为什么不再多等等?
大姑姑更是昏厥了几次
“子衿,你快过来看看”妈妈在唤她
周子衿只看姑姑们亲戚们抱成一团,场面乱极了,她安静的取来针灸包,对着大姑姑的人中下了一针,待大姑姑呼吸顺畅,又听到了哭声,整个房间,整个桃林悲恸的让她失了好多力气,却始终未见眼泪。
妈妈姑姑们为奶奶穿着夀衣,她始终没见爸爸的身影,旁人只说去报丧,得跑许多村子,周子衿慢慢出了堂屋的门,走过小院,见了家前那十几颗桃树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爷爷还在砍那些桃枝,又将树干推在一起
“这老爷子没事吧”院中的婶婆嘀咕着
“唉”
“你说这十几年的桃树说砍就砍了,这老爷子怕是受刺激了吧”
“哪是刺激,你没听说这桃树吧,它阳间是个好东西,可却克阴间那些东西,你说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