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晚间,从太后的永宁宫匆匆走出了太后近身的余嬷嬷,不一会,就将正在芷秀宫与尤贵妃用晚膳的皇帝请了出来。
同时,承华宫的袁贵妃也被惊动,一架轿撵抬起了面色惨白的袁贵妃,一路急急往永宁宫去。
太后的永宁宫中,皇后早就守在此了。
偌大的昭熙殿中,几十个大小宫人在光洁的大理石地上跪满了一片,他们将脑袋磕在地上不敢抬头,有的甚至已经抖瑟成了一团,脖子缝渗出的汗水滴答答的在地上晕湿了一圈。
在他们面前的台阶上放置着一把鎏金的凤椅,当今皇上的生母高太后此刻就端坐在凤椅之上。
她的体态有些丰盈,身着姜红色大靡缎绣多福纹宫袍,袖口暗勾叠色牡丹,肩上围着南珠披肩,上好的南珠颗颗浑圆粒粒饱满,光芒无限。
应多年茹素,太后的面色缺少一些明亮,却也因为太医院调理有方,太后虽年约六十多了,但面色红润,面颊鼓着,一双眼皮有些塌,眼珠却清亮有光,发丝有些发灰,盘的一丝不苟,头上珠翠不多,只是简单的配着先皇所赐的凤钗,那明晃晃的金色凸显着她独一无二的身份,尊贵无比。
太后脸色不好,手中掐着紫檀佛珠串,珠串在她手中转动,发出清脆的声响,是在这个落针可闻的大殿之中唯一发出的声音。
站在她身侧的就是皇后,看上去并不是标准的美人,但她皮肤雪白,身材高挑,着一身明黄色凤袍,极衬她的皮肤,皇后年纪也近三十了,皮肤却还与少女一般柔滑细腻,很是难得。
她是标准的单眼皮,眉不浓不淡,鼻梁很高,唇薄且红,面相极宽容柔和。
皇帝和袁贵妃来的极快,唱诺的人还未收完尾音,就听见仪仗队伍脚步声音,不一会,沉着脸的皇帝边领着慌的连路都快走不稳的袁贵妃进的大殿中来。
“儿子给母后请安。”皇帝压着火气从跪了一地的宫人之间穿过,站在台阶下给太后行了礼。
“臣妾臣妾。”袁贵妃也急急走上前,软软的跪倒在地,连句囫囵话都说不明白,自然是惹来了太后的一记烦厌的眼神。
“臣妾给皇上请安。”待皇帝起身,皇后才从一旁走出,仪态万千的福下身子。
“母后,适才余嬷嬷所说,宝珠私自离宫了,可是真的?”皇帝根本没有看皇后,只是随意招了招手让她免礼,皇后也不在意,施施然的站直了身子,依旧站在太后手侧。
“是真是假,皇帝听听便是了。”太后的语气十分生硬,显然还是在气头上“青芽,你来说说吧?”
一直跪在地下的一个水绿色宫婢服饰的少女紧着跪行了几步,颤巍巍的连磕了几个头,才带着哭腔的开口。
“今日,今日安伯侯江小姐入宫拜见公主,公主便遣走了内殿中的人,只剩下紫藤在身边,说是要给江小姐看看赏花宴那日要穿着出席的礼服,约一个时辰过去了,奴才觉得不对劲,再去敲门的时候已经没有回应了。”说到这,青芽狠狠的咽了口口水“内殿里只有晕倒的江小姐和婢女,再无公主的身影,而且,江小姐来时穿的衣服已经被换了,想必想必是公主和紫藤换上了江小姐和她的婢女的衣服,拿上了安伯侯府的腰牌,从后院偏门离开的。”
皇帝听完,一张脸绷的极紧,而依旧跪在地上的袁贵妃更是脸上失了颜色,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一朝公主竟然打晕了当朝臣子的小姐,偷龙转凤来逃宫?简直闻所未闻!”皇帝气极反笑,凌厉的眼神直直盯在瘫跪在地上的袁贵妃身上“袁孟雪,你教养的好女儿,你就是这么为朕教养公主的吗?”
袁贵妃舌尖犯苦,自四岁起,宝珠基本每个月只会在承华宫宿上十日,随着她长大,就更少了,宝珠基本是在太后的宫中长大的,说起教养,也还是太后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