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袋粮食被青年扔上马车,压在其余麻袋上,激起一阵轻微的尘土。
“第三十八袋。”一名穿着灰色布袍的少年拿着羽毛笔,在一旁记录着。
随后又是‘砰’‘砰’两声。
“正好四十袋。”少年又说了句。
搬麻袋的青年壮汉擦了擦汗,走到他身边道
“我们家准备卖的,就这些了。”
“好,你叫什么。”
“你说什么?”诺亚与凯隆虽然用的一个语种,诺亚人当年本就是从凯隆这边地区分离到海边的,但多年过去,两者之间的一些词语读音也有了不小变化。
记账的少年隐晦翻了个白眼,重新回忆了下出国前老板做的语言培训,调整了下读音后,再次问了一遍。
“我说你叫什么,每家收多少粮食,需要记录留存的。”
锡克摸了下脑袋,道“我父亲叫比伯,你写这个名字就好了。”
“可以。”少年在账本上开始写字。
xxx年x月x日,帕帕村东头比伯家,收粗磨面粉四十大袋,实付七金隆二十四银币。
写好后,少年从怀里掏出被捂得严严实实的钱袋,点出足够的数额交给了锡克。
锡克第一次亲手接这么多钱,显得有些激动。
他一枚枚查看以后,死死的攥在手心,转身就要进屋找地方藏起来。
而少年这时却叫住了他。
“哎,别走啊。”
“还有什么事?”锡克下意识将手放到身后。
少年见此心中又是一阵鄙夷,谁会稀罕他那点钱,商队里的老人说得果然没错,凯隆人都是土包子。
“收了钱,交了粮,你还得按个手印,省得以后出现什么纠纷。”
锡克这才恍然点头,伸出大拇指在院子里烧水的锅底上蹭了下,随即印到了少年递过来的纸上,完全无视了后者刚从兜里掏出来的红色印泥。
无话可说的商队学徒少年不再言语,招呼商队雇来的拉货马车,直接离开了这家院子。
时间很紧,雨季马上就要到了,冒雨运货的路上损耗太高,他们要抓紧趁着这段时间把粮食统一收拢,送回诺亚去。
收粮的人刚走,锡克正准备将卖粮的钱藏起来,父亲比伯就回来了。
他脑袋上包着纱布,上面带着一丝丝陈旧的血迹。
这是前阵子他们父子去热野城参与起义时,混乱中被市政厅门口的卫兵打得,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但比伯一直不愿意把它摘下来,因为这可以提醒村子的人,他们如今可以像往常一样将粮食卖出好价钱,到底是谁的功劳。
而村民们也确实很佩服比伯当初的勇气和行动,近日来在村子里,他也算有些威望了。
“锡克,粮食卖了多少钱?”比伯刚回家就有些急切的问道。
家里全年的开支,就指着这次卖粮了。
大儿子笑了笑,将还没来得及藏起来的钱拿出来交给父亲。
“有七个多金隆呐。”
比伯高兴的笑了,但却没接过钱。
“你拿着吧,都给你了。”
“啊?”大儿子不解的看着他。
家里的钱一直是父亲掌管,平时会给儿子们一些银币、铜板之类的零花钱,但这么多……
比伯复杂的看了这个大儿子一眼,从门外牵进来一匹健壮的小马。
“这些钱和这匹马都给你了,过几天我带着老二、老三帮你在村边搭个房子,旁边就是三亩地,以后你就搬出去住吧。”
锡克愣在原地。
每个凯隆农民家庭,在长子到了一定年纪后,都会分出些家产,让其自力更生。
这是一种抗风险行为,同时也是为了分担家里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