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前一夜睡的并不好。
虽然说次日就要启程回京了,可是一倒下这眼前似乎就是漫天的大火。
烧的足够红火,烧的皇帝头都疼了起来,夜里就宣了太医。
但也并未曾有什么效用,左不过就是说最近忧思过度了,即便是要吃药也不过就是吃些凝神静气的药,真的是算不上什么值当的。
但不开方子也不行,陛下传了太医来,却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这可是称得上是大罪了。
陆城看着太医长长的不下笔,面有苦色便说,“可是真的有什么问题,可不敢欺瞒圣上。”
太医连忙便说,“这微臣怎么敢啊。只是陛下这头疼,多少还是需要静养,平日里若是可以少操劳些,只是看看书画品品佛经,便是有大裨益了。是药三分毒,如今这一碗下去,即便是今晚睡的好了,来日说不定还是一样无用的。”
陆城便明白了,可是他又如何不知道,只跟是跟着叹气,“陛下为国事操劳,哪里是肯听人劝的,还烦请太医好好的开了一个方子,好叫陛下松快松快。”
这皇帝的身子自古以来都是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盯着的。
但是但凡是只要是勤勉些的皇帝,身子就是会或多或少的有些毛病。
这点别说是太医了,就是陆城心里也有数。
皇帝自己难道不知道吗?所以才会大半夜的也火急火燎的传了太医来。
不过幸亏次日就回宫去了,皇帝到底是想着,说不准是回了宫这一切毛病也就都好了。
但是真的是好没好,恐怕也就是只有太医可以看到的脉象知道了。
但是太医的话自然还是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他便是心里起了一个念头,在看向方丈主持的时候便说,“总归主持也是无事,不如随着朕回宫小住些时日?这护国寺,等一切都修缮好了,主持再回来也是不迟的。”
说起来,皇帝也不过是想要这主持可以陪在宫里,等到皇帝有空的时候就可以听经了。
可是方丈主持到底都是超然世外的人,怎么可能想要被宫里那四方天所束缚,当然就是婉言拒绝了。
总归方丈主持是这样的世外之人,别人不敢驳的皇帝的话,他敢驳。
偏偏皇帝对他还不能如何,只能是叹了口气,“好,一切都依主持也就是了。”
只不过这护国寺这次的确是烧的厉害,再修缮好的确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迟迟站在这护国寺的山门门口看了一眼。
这里也算是给了她很长的一段自由自在的时光,给了她开心闲暇的日子。
也给了她一些勇气。
她垂了垂眼,下一次来的确是可能是要数年之后了。
但她心里还是虔诚的希望。
——菩萨保佑,这一次她回宫之后,心想事成,诸事皆顺。
但她隔着大老远的似乎都可以看见那菩萨,慈眉顺目,但却低着眼不准备看她一眼的样子。
佛不渡人。
这迟迟如何不知道,但是她只是偶尔,偶尔会觉得自己也有点累,想要菩萨可以帮帮她。
皇后看着皇帝,见他神色还是不太好的样子,便有点担心,“陛下身子可还好?”
昨夜传御医的事儿闹得厉害,皇后都要爬起来去伺候了,但最后也没能去成。
皇帝心里有主意,即便是心里不舒坦,也是不乐意叫别人过来伺候着他,反而叫他觉得自己病入膏肓似得。
皇帝摇了摇头,“朕一切都好,皇后不必挂心。”
夫妻两人这会儿说话,就好似两个陌生人似得,再没有从前亲近。
皇后心里不痛快,可是却也什么都不能表示,只是带着人上了马车。
迟迟也是上了马车,这下,才是真的和护国寺告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