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倩一接手这个伤者就感觉不妙。
右侧颈动脉被割破,失血接近一千毫升,人已经陷入休克。
一下急救车,在门口待命的当值急诊医生立即大声地指挥各人进行抢救。
李佳倩正在推第二支平衡溶液,视线触及伤者苍白的双唇,微微地张合,仿佛正在呢喃。
“先生,你能听到吗?先生……”她把耳朵靠近那双嘴唇旁边。
护士长张姐也靠了过来,“先生……”
“……夜、空……月……出口……死、永生”
下一秒,心电图谱呈直线输出。
“肾上腺素4毫克!”医生双手拿起电复律机高声叫道“退后!”
一、二、三……心电图谱仍然呈直线输出。
医生轻轻叹气“十月三日零时十四分。”
民警老张是110接到报警电话后第一个到场的人,他收拾好医生抢救时剪碎的内外衣和一些物品,准备和其他民警交接,等待家属到场。
染有大量血迹的一件灰色西装、白色衬底内衣,一个黑色钱夹与手机。
医生给老张说明经过“伤者右颈动脉被割破,失血过多。太迟了,差不多45分钟才到的医院……”
老张问“刚刚伤者是不是有醒过?和护士说过什么?”
护士长叫来李佳倩。
“当时我根本听不清,就是很模糊的断断续续几个字。”
“哪些字?是人的名字?”
“我听到有空、月、口……生?不像名字。”李佳倩歪着头回忆,“真听不清,声音太小了。”
k市的中心区高楼林立,道路宽阔整齐。
清一式充满都市现代感的,一座座全玻璃幕墙的超高楼宇内,聚集着国内外众多高尖人才、白领。
他们为什么每天都要到这里。
金钱?欲望?
是宿命,姜恒远想。
就像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狭小的阳台上有一排比人还高的茉莉花树,叶子茂密的枝头上只剩零零星星的几朵花。上月还是盛开的时候在卧室里也能闻到。
他记得以前那个院子里的茉莉花刚栽种的第一年,只开过一次花。后来越长越茂盛,有一年曾经开过七次花。就连寒冷的冬季也开得满院都是茉莉的香气。
但谁又会想到后来一场血红的杀戮,把所有洁白的茉莉花染成鲜红色。
在抗争与湮灭,伤痛与无力之后,他终于发现,从几个纪以前开始,猎杀就是他的宿命。如空中的鹰恰恰是生存在陆地上的蛇的天敌一样。
现在这个时代这座城市,有一样东西能时常让姜恒远记起的——地铁。
因为每次从地铁站台踏入地铁车厢那一刻,他都有一种感觉,时间会随着列车的方向回到从前。温柔如母亲的姐姐,可爱可亲的妹妹,还有一个善良如亲人的小男孩朋友和他的猫。
“不打烊”音乐吧是一个既特别又让他觉得没趣的地方。
大部分到这里的人总喜欢做一件事情——相信一个陌生人。
或许在意识里,他们认为生命的开始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包话他们自己,所以根本不在乎什么时候结束。就如那个差点就喝了艾草味调酒的女人。
午夜。
正当摇酒器翻飞到空中时,姜恒远突然又感到全身血液滚烫,心脏骤然急速跳动如被困在身体里的一只兽。
与上次那个穿灰色西装男人的气息极相似。
他放下摇酒器,扔给许哲一串钥匙。
中央街侧一条通往区心花园的小道上,一个男正抵着一个女人靠在墙边。男人伏在女人的肩头。
一眼望去整条小道,另一边的尽头是中央大道上左右穿行的车流。
不是这个。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