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净释伽阑再一次深夜离开,婉妍不出所料地,又跟了上去。
昨晚是巧合,今晚他再出去,肯定就是找他的同伙密谋了!
净释伽阑,今晚我必要把你养暗影的老巢找到。
婉妍边跟着赶路,心里边暗暗想着。
这一次,净释伽阑的目的地是天权中部,去的人果然也不是只有他一人了。
今年夏末中原虫灾,作物可以说颗粒无收。
虽然是深夜,但是路上随处可见逃荒的人。
路边的天地中,满是蝗虫的尸体,而作物都已经被蛀得千疮百孔,有气无力地倒在田地里。
而在田埂路边,走几步就有人饿死的尸体。
婉妍站在树后,听净释伽阑对身边的老者道:
“玄牝,辛苦你深夜和我跑一趟了。”
那人懒洋洋道:“辛苦可不敢,尊上有命,小神怎敢不来。”
说完,玄牝故作为难道:
“只是……尊上,人间那么多地方欠收,您每一次都要携小神去赈灾救民,这怎么可能管的过来呢?
尊上,您可是全人间的神、至尊的神,您只需高居圣殿,保证人间大体的安稳就好,怎能每日都为了这区区黎民一些,就殚精竭虑地东奔西跑呢?”
赈灾?
婉妍扶着树的手,恨不得把树捏爆。
又是赈灾!
婉妍偷偷去看,只见说话的人,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个头并不高,满头的白发。
婉妍知道,这便是谷神玄牝。
净释伽阑虽然仍旧面无表情,但是言语显然是温和了几分,道:
“玄牝,你只需要给他们留足够糊口、不至于逃荒的粮食就好。
其余的,还是需要他们自力更生。”
净释伽阑顿了一下,才又道:
“再有,我是人间的神,可也是每一个人的神。
他们对着虔诚祈祷的,绝对不会是一个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都见死不救的神。
万民信仰我,不是因为我生来为神,就理所当然该被信仰。
而是因为,我应当值得被信仰。”
玄牝看了净释伽阑一眼,长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还是转身去田间了。
净释伽阑一人站在树下,初秋的风卷着他的白衣,他看着他的黎民,目光沉重。
婉妍在树后看着他的背影,目光更沉重。
来来往往都是逃荒的难民,他们都面如土色、失魂落魄。
没人知道,他们擦肩而过的,是只会被供奉在圣堂中的神明‘’。
这时,一个响亮的哭声,在无言的人群中乍响。
婉妍去看,只见是一个衣着褴褛的小女孩,不过五六岁的模样,正在人群中放声大哭,一声声凄厉地喊着娘。
在她的身边,是一个倒在路面,已经没了气息的女人。
来来回回的人路过她,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因为急着赶路,而把她撞得东倒西歪。
见的悲剧太多,人都已经麻木了。
女孩绝望地哭着,一声声喊着再喊不回的娘亲。
听着那一声声哀鸣,婉妍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瞬间就红了双眼。
在管府里,也是一个跪在地上,一声声撕心裂肺喊娘的女孩,也是这样的绝望,也没能喊回她的娘亲。
就在这时,婉妍忽然注意到,在女孩的身后,一辆满载货物、巨大的木板车,正在跌跌撞撞而来,眼见着很快就要撞到女孩,而女孩还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靠近。
婉妍也不管会被净释伽阑发现了,拔腿就要向那个女孩儿跑去。
然而下一秒,一个人急急地拨开层层人群,已经快步奔向那个小女孩身边。
他还没站稳,就“扑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