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则要或养蚕缫丝,或耕织缝纫,或去喂鸡喂鸭。
就算是白族家族的大夫子,也就是我二伯,早上为近千人传道授业,下午也必是要亲临农田的。
哦对了,我二伯做农活可厉害了,尤其擅长水利灌溉。
不惑港中的每一户人家农田的灌溉,几乎都是我二伯设计的。”
“反正我们族内,不论是吃的鸡鸭鱼肉、瓜果时蔬,穿的衣鞋裤袜,还是住的房子、家具,都是自己种的、做的、建的。
不仅能自给自足,有时多了还分给邻居呢。”
容谨听得认真,忍不住连连感慨道
“如此,便真是‘日入开我卷,日出把我锄’的耕读生活,所思所想所见所为中,既有阳春白雪的高雅情趣,也有柴米油盐的旦暮之业。
有此圣地,实在是难得。”
说罢容谨又奇怪道“不过,大夫子不应该是婴婴的父亲,宣相大人吗?
为何是婴婴的二伯父?”
“这个啊……”婉妍甩着马缰,避过一个小坑,才接着道
“在白泽族内,族长和大夫子是两个不同的称谓。
族长负责家族的对外事宜,由每一代离开不惑港前往京都,为应龙家族任国相的族人担任。
而大夫子则是族内的大家长,地位相当于其他家族真正意义上的族长,由白泽本代学识最渊博者担任。
我父亲出仕为相,所以是白泽家族的族长,而我二伯则是大夫子,坐守白泽不惑港。”
“原来如此。”容谨听得稀罕,本还有很多疑问,但因为是白泽族私事,便不好意思再过多提问。
不过婉妍一旦开了话头,就彻底撒不住了,自己往外抖搂起家底来。
“我给你说个好玩的啊笙郎,小时候我一直觉得,我父亲肯定很感恩我的三个伯伯,让他作为幼子,还能越过三个哥哥入京为相。
谁知我第一次回白泽不惑港的时候,不论是我的伯伯婶婶,还是哥哥姐姐们,看我们姐兄妹三人,那就和看恩人一样。
张口闭口就是感谢我父亲的深明大义,要不是我父亲当初替哥哥们出仕,在风起云涌的朝堂中央奔波卖命,就没有他们在不惑港里悠哉悠哉、读书种地的好日子。
就因为这个,我伯伯婶婶和哥哥姐姐,都对我特别好,总想着要补偿我点啥……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在族内,大夫子在凡以读书为志业之人的心中,是至高无上的荣耀,所以每一代的大夫子都是经过激烈的论辩,才能够选出的。
而族长一位嘛,则犹如一道魔咒,人人都避而远之,生怕落到自己头上,所以一般都是抽签选出。
原本我的三个伯父们心疼幼弟,准备在他们三人之中选择一人出仕。
没想到我父亲居然主动请缨出仕,成为白泽家族历史上第一位自愿出仕的族人,这么多年始终传为佳话,整个白泽不惑港都歌颂我父亲的舍己为人。”
宁可在远离大陆中心的偏远港口中读书种地,也不愿意去京都为相,享受泼天的富贵荣华,这任谁听了都要称奇。
然而容谨闻言,只是淡淡笑了笑“这倒是有趣,不过在我看来,登朝为相,日日处心积虑,处处身不由己,纵使有无尽荣华,到底没有在这避世圣地,悠哉悠哉从心而为、随心所欲来得自在。”
“怎么才过地界,笙郎你就已经适应了不惑港。”婉妍转头来笑,显然心情是极好的。
“不过你能这么想,想来不会觉得不惑港的生活太无聊,那我就放心啦。”
“怎么会呢。”容谨弯着眼睛笑。
在你身边,我还从未感受到孤独和无聊。
“对了婴婴,你能和我讲一讲你的家人吗?”
随着马车距离白泽庄园越来越近,容谨心中也渐渐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