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为教教徒不怕死,一是因为泄密者唯有一死别无他路,而且会连累身边的亲人;二是因为无为教给那些死者的待遇很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李大龙如是般回道。
“张静修孩子被抢到哪儿去了?”朱翊镠又问。
“这个恐怕只有大当家与当时参与的教徒知道。”
“除了凤临阁,京城还有哪些无为教的窝点?”
“眼下都撤了。”李大龙回答。
“都撤到哪儿去了?”
“这还得问大当家。”李大龙道,“但小民猜想,因为陛下的查处力度大,想必不会再增设固定的据点。”
“无为教总坛在密云何处?”
李大龙摇头“为避免朝廷取缔,会堂通常没有固定的地点。小民虽是二当家,只不过因为是无为老祖的弟子,但其实论修行,阶位并不高,不过一书记而已,上头还有清虚、太空、空空等高阶位的实际管理者。”
“朕对你们这些阶位不感兴趣。”朱翊镠一摆手道,“这么说凤临阁跟随你的伙计,全都是无为教的教徒?”
“是。”李大龙点头承认。
“那他们都逃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李大龙又是摇头。
“你有那么多的不知道,还指望朕放你一条生路吗?”朱翊镠呵斥。
“小民真的不知,并没有欺骗陛下。”
“刘守有。”朱翊镠忽然大喝一声。
“臣在。”刘守有朗声应道。
“即刻调度锦衣卫人马,通知顺天府知府与辖下昌平州衙门,全部包围密云搜查缉捕无为教教徒。”
“臣遵旨。”
“还有,再派一支锦衣卫,立即前往保定府,传朕口谕,让保定府知府宋纁封锁保定伯府邸,凡是无为教徒,一律先缉捕归案再说。”
“臣知悉。”刘守有转身去了。
朱翊镠话音一落,皇极殿陡然间肃静下来,都感觉接下来怕是要迎来一场腥风血雨。
但许多都不敢相信,无为教何时变成专与朝廷作对了?难道只是因为保定伯梁世勋之故?
“万岁爷,还要接着念下去吗?”冯保弱弱地问。
“不必了。”朱翊镠一摆手,该交代的李大龙已经交代了,其它方面看样子李大龙自己也不清楚。
“万岁爷,如何保证他说的话全是真的?”冯保又不禁问了一句。
“李大龙。”朱翊镠目光如炬地喊道。
“小民在。”
“问你呢,如何保证你说的话全是真的?”
“若有半句谎言,陛下可立即取小民性命。”
“哼,谅你这时候也不敢撒谎。”继而朱翊镠扫视诸位大臣一圈儿,后将目光定在刑部尚书沈鲤身上,“沈先生以为如何处置李大龙?”
自严清从刑部尚书调到吏部几个月后又被革职,刑部尚书一职便一直不是空缺就是换了又换,直到去年年底朱翊镠才与申时行商议决定,让时任吏部左侍郎的沈鲤担任。
沈鲤为官清正,方正刚介,为人峻洁峭直,力行古道。历嘉靖、隆庆、万历三朝,被称为“三代帝王师”,世称“归德公”(归德府人),所以朱翊镠习惯称呼他为“沈先生”。
“回陛下,依《大明律》,李大龙当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李大龙,你听到了吗?刑部尚书也是这样判定的,朕没有吓唬你。”
李大龙神情一紧,忙问“陛下,此话何意?”
“刑部尚书沈大人要将你斩首示众以儆效尤,没听清楚吗?”
“可陛下已经答应小民……”
“诸位卿家,你们也说说。”朱翊镠直接打断,只是语速慢悠悠地道,“李大龙私下铸币,为祸不小,又害死了那么多条人命,该当如何处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