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赶走,特别是那烦人的脚步声。
那一刻,他就是一个老人。
那一刻,他放下了尊严。
皇帝若是没有了尊严,那还不如死去。
殿外,阳光被乌云遮住,显得格外的阴暗,而殿前那数不清的台阶上,只有三个人在默默的走着,说不出的冷清。
人走了,殿就凉了。
殿凉了,南朝也就亡了。
这一路出宫,赵香艺始终走在最前面,没有回头。
她是一个骄傲的人,又怎愿让人看到悲伤的泪花。
她又是一个坚强的人,但她不知道,若是回头,是否还能坚强的走下去。
可她不得不走,为了父皇,更为了孩子。
这一刻,她让自己的心比铁还硬。
她一直走到马车的跟前,看到小玲子为她卷起车帘,这才停了下来。
她没有上马车,而是转身望着汴梁,深深的凝望着,仿佛要将这位男子的一丝一发永远的刻在心里。
汴梁从没见过她那种眼神,心里顿时不安起来。
这一路走来,他一直想安慰她,可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明白,大殿一别,就是她父女的永别,这种伤心与痛苦,不是旁人所能劝慰的。
可她现在的眼神,既不是伤心,也不是痛苦,而是决绝。
“夫君,许昌你就别回去了。”赵香艺平静的说着。
她每说一个字,心里都像是被针在刺,刺的她浑身发痛,刺的她心血直流。
可她却将心里的血化成了口中的字,那又是何等的残忍!
残忍到她忘记了所有的痛苦。
“为什么?”汴梁双手扶住她的肩膀,大声的问着。
他的确不想回许昌,因为那位烦人的父亲和无形的监视。
可是如果是为了妻子,他愿意忍受。
赵香艺的身子在他的用力下抖动着,可这动摇不了她的心意,“夫君,你还不明白吗?你若回了许昌,少爷府的实力就会比皇宫更强,不然的话,公公又怎会让你来临城。”
汴梁沉默了,父亲虽说没有叫他来,可他做的那些事情,却都表明了他的态度,那就是要自己来许昌。
虽说这事是为了国家和平统一,可谁又知道他心里究竟有没有害自己的想法。
“我不怕。”汴梁说。
北海这么难的事情他都坚持下来了,又何惧其他的阴谋诡计。
赵香艺摇摇头,“以前天下尚未归一,公公需要仰仗你的地方很多,所以,他一定会顾虑你的安危,可如今,江山一统,除非你愿意出来当这个皇帝,不然,争斗就永无休止。”
她是在皇宫里长大的,她很清楚的知道这种权力斗争有多恐怖。
汴梁若是在许昌,只怕少爷府说出来的话,比圣旨更管用,那皇帝又如何容得下,哪怕那位少爷是他的亲生儿子。
汴梁也摇摇头,他明白妻子的意思,也知道这事他有能力办到,可有能力,不代表会去做。
逼迫父亲退位,再自己当皇帝,这两件事,无论那一件都严重违背了他的心愿,他也绝对不会去做的。
赵香艺本就明白他的心意,见他摇头,语气就更坚定了,“你离开许昌,公公看在你的份上,必定会善待少爷府的众人,也必定会将太子之位传给麒俊,所以,夫君,你可以放心的和慕澜妹子去云游四海,找一个喜欢的地方住下来,有慕澜在你身边,我也放心的很。”
她说的很平静,可心里不知怎的,又开始阵阵绞痛起来,把夫君交到另一个女人手上。
这种痛,真的必死更难受,虽然她不得不这么去做。
“那你把孩子交给小玲子,跟我们一起走好不好。”汴梁的手又开始摇晃起赵香艺的肩膀,把她的头发都摇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