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酌着措辞,双目凝视着跪在地上的水野忠重的表情,“水野家可是在之前倒向了冈部家啊。为什么此刻突然认定冈部家是叛逆,要来投靠我们呢?” 这个问题还是比较尖锐的,就要看水野忠重如何作答了。雨秋平之所以问出这样咄咄逼人的问题,就是想看水野忠重是否会在重压下露出马脚,给雨秋平揣测他用意的机会。 “殿下容禀!”水野忠重原本微微抬起的头一下子磕了下去,“之前水野家被迫屈从于冈部家,也是迫不得已啊!水野家一直认为朝比奈家和雨秋家忠心耿耿,绝对是今川家的中流砥柱!一开始接到冈部家使者带来的家督大殿的讨逆诏书时,就对冈部家的使者很是怀疑!但是冈部家使者咄咄逼人,我们水野家力量弱小,也就只好暂时虚与委蛇!”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水野忠重喘了口气,再次说道“但是我们水野家!一直在寻找等待反正的机会啊!可是冈部家大军先一步来到,我们实在是无力抵抗,只好被迫开城,将城池让给冈部家!但是我们水野家一心想着朝比奈这一边的!所以,我们家从来未曾派出部队和朝比奈家,雨秋家为敌啊!” 雨秋平有些无奈地看着水野忠重卖力地表演,他明知道后者说的话不尽不实,却也只能用嘉许的口吻勉励了几句。水野家作为外样豪族,一直和冈部家走得很近。冈部家和朝比奈家爆发冲突后,也肯定立刻表态支持冈部家了。不然冈部家也不会以刈谷城为撤退的目标,抛弃大高城从前线离开了。而所谓的什么从未和朝比奈家雨秋家作战,其实也只是因为,这十几天来两派都保持克制罢了,和他水野家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至少水野家表明了渴望投靠自己这一边的态度。那么此时,就必须要给他们一个台阶下。 “水野家用心良苦,在下实在是感激不尽啊。水野家渴望和我们一起讨伐叛逆的决心,我们也明白了!”雨秋平换了一个更尊重的称呼,“可是水野家现在冒险派大人前来,不怕被冈部家发现么!” “这正是在下此行前来特意要禀告的!在下从小路绕出城,避开了冈部家的耳目!就是为了来汇报这个消息!”水野忠重猛地抬起头来,“冈部家在昨晚的会议上宣布,全军都要立刻撤出刈谷城,绕过安祥城和冈崎城,绕路南边,贴着伊势湾,回到远江去!” 这爆炸性的消息一出,周围十几人都为之一震,以至于水野忠重后面慷慨陈词的那些什么“水野家一看到这个机会”,“就立刻赶来通报”之类的表忠心的话,雨秋平都没有听清楚。 这是什么情况?冈部家撤退了么?早上的那一番谨慎的布置,其实是为了掩护撤退么?那我们岂不是殆误战机了么? 懊悔和自责涌上雨秋平的心头,就是他过于保守的判断,害的大军错失良机啊! “请殿下速速追击啊!水野家愿意立刻开城,迎接红叶殿下和朝比奈殿下入城!”水野忠重看到雨秋平被说动了,立刻趁热打铁地补充道。 然而,这句话一出口,奥平贞胜父子俩就猛地打了个寒颤,一下子也将雨秋平惊醒。 这一幕,多么似曾相识。 在晚上的评定会议上,透露出自己即将撤退。第二天,就会有豪族立刻赶往敌人那边报信,引诱敌人立刻追击。然后设下埋伏,打一个伏击。 冈部元信,好套路啊。上一次用奥平家做诱饵,这次换成水野家了么。 雨秋平的目光骤然变冷,谨慎地打量着水野忠重。后者显然不明白为何雨秋平的态度突然转变,也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不管他是看到冈部家撤离后,真心来投降,恰巧被冈部家利用了;还是本来就是冈部家派来的诱饵,冈部家的部队就埋伏在刈谷城内或者刈谷城东——水野家暂时都不可信。 “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雨秋平边说边看向小幡杰盛,“去请朝比奈殿下过来。”同时,雨秋平又看向天野景德和本多忠胜,“景德,忠胜,你先带水野大人下去吃个饭,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