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拿过案上的签筒,伍无郁从中抽出几支令签,垂眸把玩着。
“张全,本侯问你,尔任这厶州刺史,可曾有贪赃枉法之事?”
抚摸着令签之上的纹落,他淡淡发问。
面如猪肝,张全激恼不已,怒视着伍无郁冷哼道“多年任上,数不胜数!”
将手中令签摆在桌上一支,他再问,“可有草菅人命,鱼肉百姓?”
眼中闪过一抹阴霾,张全面露嘲讽,“有又如何?”
再次将一支令签摆在桌案。
这时,沐小雅焦急道“侯爷,张大人是一时激愤,胡乱说的,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什么当不得真!”张全大袖一甩,斜视伍无郁道“天骄侯,莫说这些无用的,有些事,你知我也知。在外头,我自称下官,给你磕头见礼都不为过,但在这,你最好懂些事……”
“无用的?懂些事?”
反问一声,伍无郁抬头望向他,“本侯再问你,是否穷奢极欲,大肆敛财,不理民生疾苦,终日寻欢作乐?”
见他依旧如此,张全顿时气笑了,指着伍无郁喝道“怎地,还要在本官的位置上,演一出清官做派?
好啊,本官配合你,这些罪行,本官都认了,这有如何?”
收手背负,他冷笑道“本官与节度使沐大人,乃是多年好友。你敢动我!莫以为我剑南道如江南道一般,任你横行无忌!”
“认罪啊……”伍无郁喟叹一声,随即将面前令签一把抓在手中,猛然起身,一挥撒下,“罪官张全,对所犯之罪行供认不讳,本侯行陛下所赐之权,将你就地正法!
鹰羽卫,立斩此人与堂上!”
“遵令!”
一直沉默不言的恭年猛然怒目圆睁,抽出腰间寒刀,在其他人尚未反应过来时,便一步纵出,提刀划过其咽喉。
“嗬嗬嗬……”
双眼满是不敢置信,张全双手死死捂着喷血的脖颈,眼神绕过面前的狰狞鹰羽,想要去看那堂上的伍无郁。
但不等他看清那人的表情,无边黑暗便席卷而来,随之便是身躯重重倒地。
被飞溅的热血撒到头面,沐小雅呆呆望着这一幕,手指颤抖好久,才抬头望向伍无郁,“伍无郁……你……完了……”
漠然走下来,伍无郁理也不理她,撑着手杖,一步一步,行至官衙之外。
外头街面,人群川流不息。
只见恭年不知从哪寻来一方铜锣,一连九敲,吸引来四周百姓的目光,然后沉声大喝,“十道巡检督查使驾临厶州城,查其厶州刺史贪赃枉法,坑害百姓,罪不容赦!特,就地正法,以示万民!”
“十道……”
一连三声喊罢,他看着四周还处于茫然的百姓,扔下来铜锣,大步追向正往城外走的伍无郁。
“大……大人……您说的是真的?”一位灰衫老人颤颤巍巍的上前,冲恭年发问,“那张……张……被正法了?”
侧头望着他,恭年拧眉道“其尸首就在官衙大堂。”
伍无郁脚步没停,因此他回完一句话,便继续跟着前行。
身后,这老人当即留下两行浊泪,痛嚎道“狗官死了!狗官死了!!”
一声激起千层浪,街道上的百姓大都面露大喜之色。
哭声,笑声,层出不穷。
到是有人狐疑发问,“这是真的?那什么十道巡检督查使,是什么人啊?”
他身边有人望着远去的伍无郁一行人背影,弯身行礼,然后起身沙哑道“就是江南道那边来的,那个天骄侯啊……”
……
…………
行至厶州城门下,伍无郁抬头望了望天色,却发现竟是阴云密布。
“侯爷。”沐小雅沙哑的声音响起,“您杀了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