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间,伍无郁沉心木盘,不停地雕琢,勾刻。
甚至还特意从库房里,寻来了上好墨玉,请城内顶好的玉匠,打磨出了六十九枚黑子。
各个珠圆,各个温润,各个……恶贯满盈。
端坐木盘前,他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抚摸着盘中的六十九枚墨玉打磨成的黑子,眯眼道“让恭年备车,去张阁老府。”
一侧书案前,正埋首信报的上官楠儿抬起头,皱眉道“真打算去寻张阁老?要不先去寻陛下?”
“不,”伍无郁喝着苦涩药水,喑哑道“这事,得先找张阁老,然后我俩,一同入宫。”
闻声一愣,再回首,手中狼毫笔尖,便滴下一滴浓墨,将信纸浸染。
她皱眉放下,沉思片刻,还是不懂,“这是为何?”
“呵呵……”
轻笑一声,伍无郁低头喝着汤药,却是没有回应。
见此,上官楠儿顿时起身,上前问道“你就这么笃定,张阁老会答应你?他有什么理由,帮你?”
将空碗放下,伍无郁侧头冲她一笑,随即不紧不慢道“你这女人,怎就偏偏只看透了我一个男人。张阁老,张安正,他心底有郁气,更有书生意。
这件事,抛开杂绪不谈,单说本身,乃是为苍生谋福祉,为天下求太平。
他会答应,还会鼎力相助的。”
双臂环胸,愈发水润的上官楠儿想了想,最后还是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
…………
马车内,伍无郁看着车壁前靠着的木盘,抿唇一笑,伸手抚摸一阵,喃喃道“是该给你取个名字才对……叫什么呢?
谋天下?不行,太有歧义。那……”
他还没想好,马车竟然猛然止住,让他身形一晃。
眉头猛然皱起,“什么事!”
恭年快步行至车帘一侧,脸色阴沉几欲滴水,一言不发。
“哈哈,鹰羽卫的弟兄啊,不好意思啊,我等正在办案,稍后啊,马上给你们让开道……”
“嘿嘿,莫急莫急,马上就好。你们这是去哪啊?办什么差事吗?”
“……”
听着外头杂声,伍无郁顿时明悟,脸色亦是阴沉下来。
深吸一口气,恭年上前一步,冷冷道“速速让开!我有要事在身,休得胡搅蛮缠!”
“呵,好大的脾气。谁胡搅蛮缠了?这里……对对,就是那个,那个人丢了钱物,我等要帮他寻回。
你们,就等着吧。”
“该死!”恭年骂了一声,“赶紧滚!”
“哼,真把自己当什么人物了?跟在天骄侯屁股后面,就以为自己也是权贵了?一群草沟里蹦跶出来的,还敢在神都城里叫嚣?”
“怎么着?想动手?话给你说明,别说你有什么要事,就是你去勾栏,只要还穿着这身羽服,老子们也得看着你!”
“鹰羽卫,抽刀。”
带着压抑的声音响起。
外头顿时一静,随即便是一阵抽刀声。
沉默片刻,刚刚叫嚣的声音这才颤抖响起,“见……见过侯爷……我等不知车上是侯爷……多有冒犯……多……”
被人授意,刁难鹰羽卫。可他们,还不敢刁难他伍无郁。
“滚。”
从牙缝中挤出一字,然后便听到外头脚步声,迅速离去。
收刀还鞘,恭年眼神复杂,低声道“大人……”
“继续,启程。”
“是。”
马车重新行驶,伍无郁心中却积上了一层阴霾。
知道是一回事,亲身撞见,那就该是又一回事。
被这么多衙门针对,鹰羽卫还真有面子啊,不,应该说我伍无郁,真有面子!
不就是不想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