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说,无人讲,那便让臣这个当了十年御史的老朽,说吧。
国无法度安能立?国师昨日劫狱,犯的是大罪,按律,当夷三族!
臣请陛下,按律惩处国师。”
女帝微微直起身,目光沉凝道“此事,朕知。然是那大理寺卿吴旻,构陷忠臣在前,是他曹长恭……”
“不是这个理。”
严石弯身将官帽放在地上,然后上前几步,拱手道“国法面前,无对错。触犯了,就是触犯了。情有可原,而非可赦。
擅劫大理寺牢,是重罪,至于缘由,并无甚关系。
臣,叩请陛下,惩处国师。”
说着,他跪俯在地,行了个大礼。
女帝眉头紧皱,视线扫过其他人,皆是眼观鼻鼻观心,既不开口,也不表态。
到是伍无郁,看着这严石御史,心绪复杂万千。
自己……好像的确错了。
微微吐出一口气,就在他准备上前时,女帝却是冷声道“此事复杂,还需详查,容后再议。”
“没这个道理啊。”
严石直起身子,摇头道“大理寺卿吴旻为构陷功臣伏法,那他伍无郁不该为劫牢认罪吗?
臣,再请陛下……”
“够了!”
女帝声音稍厉。严石闻声一愣,然后咽下了还未出口的话,自顾自的站起身,抬头看了眼四周,闭眼道“国无法,安可立?
臣严石,今日死谏!”
说罢,只见严石双眼一睁,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便冲到一侧的盘龙柱前,怒撞而去。
血水流淌,众臣大惊。
一侧的狄怀恩快步上前,伸手一探,当即面色阴沉道“严大人,去了。”
死谏者,如此也。为正国法,以热血洒朝堂。
伍无郁手脚发凉,看着这名白发苍苍的老御史,心中升起一阵惶恐。
没来由的惶恐,但绝不是害怕女帝惩罚。
昨夜寝殿前,上千人高呼死谏,做到的,仅此一人而已。
“抬下去。”
女帝疲惫地摆摆手,沙哑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这是,还不欲追究伍无郁?
众臣沉默间,只见御史大夫脱帽而出,留着两行清泪,高呼道“本官有何颜面,执掌御史台?
罢了,今日陛下不惩国师,臣,亦死谏之!”
“臣请陛下,惩处国师!”
御史台所属,一众官员纷纷站了出来,躬身请奏。
见此,狄怀恩看向张安正,以眼神问之。
张安正嘴唇一抿,看了眼失魂落魄的伍无郁,深思片刻,微微摇头,蠕动嘴角道“罢了,这孩子,知错了。”
于是乎,他二人便没有再做任何动作。
而当中,便也无其他官员站出来,附和御史台一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