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闻声转头,杨砚眼中浮现一抹稍纵即逝的警告,见其连忙收声之后,这才淡淡道“诸位同僚,此间无事,就请各回本境吧。刚刚国师所讲,若需诸位配合之处,万莫推诿。”
“我等遵命。”
岭南道,地广人稀。众官之中,有的州县离这并不近,因此拱手一番后,便连忙踏上了回去的路。
车马辚辚,杨砚毫无一丝节度使的威势气概,就这么站在路旁,含笑相送。
无论对方是刺史还是县令,皆是温声细语。
终于,当众官一一离去之后,此地便只剩了杨砚与白衫青年,还有一些个护卫。
“阿然,当记得祸从口出。”
收敛笑意,警告的看着他,杨砚皱眉道“不要以为还在家中,你这脾性,该改改了。”
“阿然不明白。”
白衫青年脸上闪过一抹固执,咬牙道“在家中,大爷你不是这样的,虽然温和,可也不会如此谨慎。
现在明明都在岭南,当了这里最大的官,为何越发胆小甚微?大爷在怕什么?皇帝陛下都下旨免罪了,大爷为何……如此不痛快?”
静静看着他,待他闭口,杨砚这才问道“说完了吗?”
啊?
这白山青年一愣。
随即便见杨砚挥手,扇了他一巴掌。
脸上红痕浮现,发丝潦乱,白衫青年愕然看着收回手的杨砚,不知该说些什么。
“若改不了,就派人送你回家。留在这,只会招惹祸事。”
杨砚眼神冷漠,“杨家有没有罪,不是你说了算的。我在这,稍有差池,家中那一百口人,都将遭到牵连。
痛快?我来这,可不是求痛快的。岭南是牢,节度使的头衔官职是枷锁,我杨砚,将终老于此,半点错也犯不得。懂吗?”
眼神氤氲,杨然默默垂头,低声道“阿然知道了,日后一定管好自己的嘴,不会乱说了。”
“嗯。”
淡淡应了一声,杨砚目光越过一旁象征着岭南道的界碑,看向外间。
沉默了许久,这才折身上马,离去。
或许……皇帝是真的原谅了杨家,大度的赦免了杨家……
或许……这个节度使真的是她老人家的恩典……
……
…………
但是,他杨砚不敢赌。
不敢拿他杨家一百口人去赌。
或许他也希冀过怀黄佩紫,渴求着出将入相一展才华。
但自从他二爷爷的事传回来,他便将这心思,湮灭了。
满门抄斩没等到,却等来了恩典。
他杨砚,下半生只能抱着这份恩典,感恩戴德,不敢再有半点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