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初一手控住他的躲避,一手强摁在他伤处运气揉搓。
怎么形容。
就如…上次她给自己上药那般。
或说在珩州喂药那次…简单,粗暴,真真是虎女…
“啊——”
“听话,别动。”
“疼啊——”
“快了快了。”
“你能不能轻点儿——”
“你这伤的有点重,不把深处瘀血化开就好不了。”
难得她这般粗暴还能软着声音回应着些安慰他的话。
莫辞被逼的满脸涨红,脑中只觉万鼓齐震,她每分运气力道予来的疼痛皆似从他双耳强行灌入。
赤红的双目,额间满布的虚汗、青筋,及脖颈、手腕现出的道道鼓痕无一不在诠释他的痛苦。
“罢了,先这样罢。”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予初终于收了手,只留满脸虚汗、目光呆滞、生无可恋的他。
江予初犹豫了稍刻,终是忍不住问了声“很疼吗?”
莫辞缓缓抬眸,是无力的苍白控诉。
“……”
江予初静静合嘴起身去了里间,再出来时手里多了方帕子。
“来,我替你擦擦。”
她坐在他身边很贴心地替他拂去面上及脖颈上的虚汗,分寸眉目皆是柔软,连同这帕子予来的尽是少见的温情。
他有些沉溺,甚至觉着,挨了这拳竟…有些值当?
与其同时,另一个念头莫名跟着涌出。
——她同陆长庚那十年究竟是怎么过的,都做了什么?陆长庚待她到底如何?从前她对陆长庚是不是更为体贴?
今日陆长庚在留仙馆字句昭明有多爱她时自己都险些受了感动,将来她听到了会不会心一软就真的甘愿回到他身边?
“你不关心今日我和陆长庚说了些什么吗?”莫辞软了眉眼定定凝望,誓要捕捉她的每分神色变化。
江予初无深意波澜地展了半记笑,语气平静“你想说自会说的。”
“那你想知道吗?”莫辞神色凉肃,眸子仍是凝她眉目不舍避开半分。
江予初禁不住笑了笑,“你今日是怎么了,总问些莫名其妙的…”
“他说他很想你。”
莫辞语气清幽冰冷,如同酷夏时节的一勾沁凉清泉。
他两眼不眨直凝她的眸,他多希望她能继续毫无涟漪。
但他捕捉到的是她眼睫微微一颤露出的几分涩意及缓缓敛去匿笑的僵凝。
不过弹指间功夫,她眼光一转便已疾速敛去那抹不该存在的情愫,脖颈一阵轻微沉空,静静转过身置下帕子。
似一朽无心槁木,一切如常。
也是这么弹指间的功夫,一眼的功夫,就抽得他的心狠狠一痛。
那是自己苦心算计、转而用情至深许久也从未得过的回应,是从不曾予过自己的慌乱与涩意。
从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