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便到了周五,我和小磊哥蹲在路边捡石子,路上放学的学生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在周一到周五的这五天中,只有周五的傍晚我是可以回家晚点的,因为父母亲知道我有时在等我哥。
我俩老远就看到一个人单手骑着自行车吹口哨,活脱脱一一副地痞流氓模样。
我知道那是我哥,便飞快地迎了上去。
等到我到跟前时,他麻溜地从坐垫上跳下来说“是不是几日不见甚是想念你老哥。”他放下自行车支架得意地说道。
一听到我哥开口说话的声音,我就想到亦明他们在学校里欺负我的场景,我眼泪直在眼眶里溜圈,但就是不敢溜出来。
因为我打心眼里知道,若是同我哥说学校里的事,我不是怕他不敢替我出头,而是怕他就是太敢出头,如果他再去帮亦明他们教训一顿,势必以后我更难在村里学校待下去。
“我哥接着说,你这毛丫头咋眼眶红了,用不着这么想你哥吧。”我哥接着说道。
“就是太想了,难道不行啊。”我伸手拽过他的衣角揩了一把眼角。
他伸手一把将我抱上自行车后座,他在前面推着,小磊跟在他的旁边,我哥还是单肩背着书包,书包搭在他的肩上极度不稳当一直晃啊晃的。
远处的晚霞将天空当作画布渲染开来,霞光映照着我们三人的脸,无比美好,老哥的自行车坐垫也因为久磨露出了里面包裹的块块浅黄色海绵。
而此时我身边的这两个男生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们其实是我灰色童年生涯中的整束光源。
很快,当我家院中那棵白杨树摇下最后一片叶子,我就知道冬天是真的来了。
本来母亲对我说,只要我成绩足够优秀,老师和同学们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喜欢我的。
我信了,母亲说啥我都是信她的,因为她是我母亲。
就像母亲曾在棉花地里和我说,棉花其实是天上的白云,它和天上的白云一样的软和,我也是信的。
可后来事实证明母亲却是错的。
因为无论像是期中期末这种大考,还是平时的测验练习,不管我成绩再怎么优异,可还是会像上次读作文的时候一样,属于我的夸奖也都会被老师再次吞咽下去。
班里的同学玩耍的时候都再也不会叫上我,就连平时那几个爱向我请教问题的同学遇到不懂的也都不会来问我了。
班级里的座位排列都是两个人的桌子挨到一块,一行排六张桌子,坐三对同学。
但只有在第四行排列了五张桌子,其中一张桌子孤零零地靠在墙角,那张桌子便是我的座位,因为没有同学想和我坐同桌。
貌似在所有人眼里,白棉是一个学习成绩好但品行恶劣的学生,这已经成为了现实。
本学期学校期末召开家长会时候,其他学生家长都是两个人并排坐在自己孩子的座位上,我没有同桌所以只有我母亲一个人是单坐着的。
刘老师是我们班班主任,以前他期末都会报一下班级里前十名的同学以及他们对应的分数,但这次老师不报了。
刘老师一不报分数我母亲就难受了,其实她每次挤兑掉我爸来开家长会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因为每当老师在班里报“这次我们班考得最好的同学是白棉,她也是咱班的第一名,语数双科198分。”她虽不识字,但一听到第一名,就会不由地心里乐呵起来。
随后鼓掌鼓得最为热烈,她一鼓掌别的家长就知道她是我妈,纷纷向她投来赞许的目光。
但这次不一样,刘老师直接给家长们发了素质报告单,然后讲了一些寒假注意事项和孩子假期学习方法便草草结束了。
素质报告册发到我妈手里,她翻来翻来也不认识个字,急得直跺脚,但又急切地想知道我考得到底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