轨对于江南书面分析还是很透彻的,便如李元瑷、魏征一样,一语指出江南穷困的原因。
粮贱伤农。
越是风调雨顺,江南百姓收入越少。
毕竟物以稀为贵,多了反而不值钱了。
江南的粮食库存多为军用,也就是说生产的粮食多用来代替税收,或者卖给朝廷。
这朝廷收粮,向来是低于平价线的。
故而无法产生大的利润,江南亦变得越来越穷。
想要改变此弊端,刘仁轨提出了三点。
第一、发展副业,不能一味的追求农耕。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以副业来摆脱江南的百姓对于农耕的一味依赖。
第二、重新规划,耕种之地。
江南各处为了应对粮税压力,无度开垦土地。
到底田地泛滥,参差不齐。要知道一亩上等良田的产量中等、下等良田的一倍甚至两倍。
求多不如求精,空出一些土地,用来种植其他副业产品。
第三、亦是李元瑷觉得最重要的。发展商业,鼓励地方百姓从商,唯有发展商业,才能凝聚人气。
人气乃发展之根本。
江南之疲敝,关键与无利可图。
江南之粮,多数为朝廷争取,难有效益人气。
若无人气,即便是沃土宝地,亦是无用。
李元瑷看了刘仁轨的最后一点,连连叫好。
李元瑷对于江南的发展有全盘的掌控,他深切明白,想要发展江南,必需从商抓起。
但是他担心这个时代过于排斥商人,以至于发展商途异常艰难。
毕竟李世民曾经特地叮嘱房玄龄,工商杂流即使才能出众,亦不能授以官职,不能让他们“与朝贤君子比肩而立,同坐而食”。
唐版初的武士彟,因为赞助李唐夺天下,封为应国公。
堂堂国公,便是因为商贾出身,给庙堂上所有文武百官瞧不起。
直接影响到了后来的武则天。
好多人以为长孙无忌、褚遂良等人反对立武则天为后,是因为武则天是李世民的小妾。
其实不然。
小妾在古代的地位等同货物,哪怕是皇帝的小妾亦是如此。
汉朝的成帝刘骜一样娶了自己老爹的小妾,还立她为皇后。
武则天便是因为出身商贾,给褚遂良、来济抓着小辫子说她“出身卑贱”。
如果上官仪、刘仁轨、狄知逊、娄师德都是那种爱惜名声,照死轻商,那就让李元瑷蛋疼了。
他总不能自己鞍前马后的脏活累活往身上揽。
他自问远远比不上诸葛亮能够做到事必躬亲。
李元瑷看得出来,刘仁轨表面上将发展商业摆在最末,实际上他整篇发展的核心关键便在这最末商业。
想来也对,刘仁轨不比上官仪、狄知逊,都是宦官大户人家,有着高高在上的背景以及卓越感。
刘仁轨真说起来是汉章帝刘炟之后,可这都是唐朝了,汉室宗亲有什么用?说白了就是一个农民,自少孤贫,没钱上学堂也买不起纸笔,只能靠着家里传下来的几本书自学,在劳动空闲的时候,用木棍在地上或者空中写写划划,硬生生磨炼出一身的学问。
刘仁轨是从田地里学出来的,并不觉得自己比商人高贵到哪里去,自然能够看透这其中本质。
李元瑷心满意足的将刘仁轨的心得与方案放于一旁,不出意外刘仁轨就是自己幕僚中主管商业的干吏了。
他随即拿起了上官仪上缴的考卷。
上官仪最是年轻,他的心得过于理想化。通篇的大道理,加上他文采绝佳,引经论典,看得李元瑷是兴致高涨,津津有味,可细细一想,却又全不是滋味。
这大道理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