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如今秦瑟瑟怀胎已有六月,再过三四个月就要分娩,慕云廷暂时还是让楚河留在了大周,但因楚淮山之案牵扯,他早已无法御前伺候,而是赋闲在家。
五六月份,天气初显燥热之时,上京大街上行人也少了许多,相府朱漆的大门紧闭,门口只坐着一个打盹儿的小厮守着,景象与之从前天差地别。
楚河在家不过每日舞刀弄剑,再者到正房给萧氏请个安,偶尔陪姨娘说说话,在后花园里散散步。
他本是无心功名之人,倒没觉得多么艰难。只是姨娘因为楚淮山下狱之事每日伤情,看在他的眼里实在不忍。
好在宫里头,皇后时常送些东西出来,并捎信告之胎儿康健,姨娘的心情才略好些。每逢初一十五,皇后又会差人出来请姨娘入宫相叙,当真是仁孝之至。
但楚河因是外男,在朝中任过职,受楚淮山牵连,无旨不得入宫,竟一次也没有再见过秦瑟瑟。
这日楚河才练了一回剑在廊下坐着喝茶,突然一道挺秀的身影如刀影一般闪过,他当即放下茶碗,挥剑而起,却见梦湖一袭御制宫装出现在了眼前。
一袭青色衣裳,一件青色的石榴裙,外罩一袭青色纱衣,腰间束一条淡黄色的绦带,勾勒出纤细的腰枝。
梦湖不知从何时开始不再穿那种中性的服饰,而是穿起了女装,绾起了发髻。
这样打扮起来的她,虽也难掩性子中的果决狠辣,亦增添了柔美婉约之态。
楚河的眼睛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下,便移开了,淡声问“你是自己来的,还是娘娘派你来的?”
梦湖款步上前,目光灼灼看着楚河“听闻夫人病重,娘娘特地向皇上请旨,让太医院的太医来给夫人医治。恰好宫里新制作了一些香囊,里面放了驱毒避邪的中药和香草,娘娘拨出了一些,让我送到楚府里来。”
说着,梦湖的手里垂下一个蓝绸缎面的精致香囊,“都分完了,这是你的。”
楚河僵着胳膊接了,亦是不直视梦湖。
梦湖的性子倒是比之前开朗了许多,话多了,胆子也大了,却总是让他觉得不甚自在。
他收了香囊并未别在腰里,而是扔在了石桌上,淡淡地说了一句,“替我谢谢娘娘。既然太医来为母亲诊脉,我便过去看看,尽尽礼数。”
梦湖倚在廊下的木柱上,叹气道“太医已经送走了,否则我怎么会跑到这儿来亲自给你香囊。”
楚河才迈开的腿,又收住,睨了她一眼,“太医是怎么说的?夫人的病还可不可以痊愈?”
“忧思过度,加上去冬的寒症未消,在这暑季里寒热相激,加了新症,情况不是很好。但,如果能够静心养着,或许能好。”
静心?夫人此时是最静不下心的,也就是说,这病是好不了了
楚河暗自叹息了一声,面上淡淡道“我知道了。”
梦湖“嗯”了一声,眼尾悄悄捎着楚河,有意无意地说“刚刚在夫人的房里,看见她的侄女儿萧宓也在,萧姑娘一直都在府上么?”
楚河坐下,拿着一块毡布细心地擦拭佩剑,淡淡道“夫人膝下无女,小江又在学里读书,不能时常回来,萧宓就时常过来看望姑母,一来二去的,太过麻烦,夫人就让她住下了。”
梦湖轻叹道“萧姑娘真是出落的水葱一般的人,让人看着就温柔可亲,又这么孝顺,是个难得的女子。”
楚河认真拭剑,并不答话。
梦湖又道“月初姨娘入宫,恰巧皇上也来了重华宫,问及家中诸事,姨娘提了一句,萧家的姑娘在府上侍侯在夫人床前,皇上还夸了。姨娘话语间,似乎有意你与萧姑娘”
话还没说出来,楚江就冷声打断了,“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些后宅女子嚼舌根的毛病?”
梦湖噎了舌,过了一会儿才道“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