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镶心情很好,对葛主事的讽刺半点不在意,只是点了点头。
她办公的桌案就在窗边,旁边还有个衣架,另一边的炭盆正烧得旺旺的,她解下披风搭在衣架上,就坐下来看案头的邸报和一些郝郎中发给他们的相关公文。
花镶这个小主事,需要处理的就是修改公文言辞,她速度很快,不过半刻钟就把郝郎中给她的公文处理完了。
这时刚才的刘姓小吏又过来了,给她送了壶热茶。
花镶道声谢,刘小吏便笑着退下去了。
各部都有很多小吏,这些人需要做的都是一些倒倒茶跑跑腿儿的杂事,不入品流,所以地位非常低下。
有时候上官出了错,还要拉他们来顶缸,可以说这是个非常吃力不讨好的职位,但是小吏一职只要有秀才功名就可以被招募,同时日日接触到的都是朝廷大员,对于很多人来说还是一个香饽饽。
刘小吏还没走出去,葛主事就冷哼了一声“狗眼看人低。”
花镶看了他一眼,“葛兄,我们都是朝廷官员了,说话要注意影响。”
葛主事和花镶是同年,清楚她的好友都很有能量,当下干笑一声,什么都不再说了。
花镶撇撇嘴,很看不上葛主事这样子,觉得在工部这地方做个九品小官辱没了自己,大可以向其他进士那样,谋个偏远地方的县令之缺啊。
天天儿地欺负这一亩三分地上的小虾米,很有成就感吗?
花镶暗暗吐槽着,把整理好的公文交给郝郎中。
郝郎中对花镶这个新人的态度还是很好的,笑着点了点桌面示意她放下,又问了两句榨油机的进展,这才让她回去。
榨油机的制作,花镶自然不可能越过郝郎中这个顶头上司,只是郝郎中很不看好,甚至还觉得她多事的样子。
花镶都怀疑,如果不是她的好朋友有卫谌、顾徽、顾寻这样的未来前途不可限量的,一开始她想折腾榨油机时,郝郎中就会把她摁下去。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花镶用温热的开水沏了杯奶粉,这是大舅姥爷家的表哥表嫂们觉得她喜欢这些,前些日子大表哥亲自从青州送来的。
花镶明白大舅姥爷那边的意思,是担心以后两家远了,便也回了很多京城特产给他们,且表示表哥家遇到什么麻烦可以给她写信。
爷爷扮了黑脸,说花镶只是个末流小官,根本没多大能量护得住他们,希望他们也能安分别找事。
奶粉泡好之后,花镶又拿出几个小面包,把忙碌半下午饿得空空的肚子好好安抚了一下。
花镶这个小面包是家里今天新做的,还很馨香绵软。
因为蛋糕现在在京城已经是一种很普遍的点心,爷爷在京城安置下来后,就去租了一个铺面,只卖这种小面包,甜咸都有,价格也很亲民,生意很是不错。
等花镶吃得差不多了,办公桌就在她左边的张主事终于忍不出了,侧过身问道“花主事啊,我怎么觉得,你吃的这个小面包,比外城那个朵朵面包铺里卖的都要香?”
这种点心,只有那个面包铺会做,张主事其实是怀疑面包铺是花镶在背后开的。
张主事已经在京城为官三四载了,因为俸禄低、油水少,他今年才攒够钱买下一个外城的小宅院,而这个花镶呢,小小年纪的,就中了进士不说,早早地还把院子给买好了,就在紧靠着内城那一片。
这些都让张主事的内心被嫉妒啃咬着,他明白就算知道面包铺是花镶开的,他也不能做什么,但他就是忍不住想问问。
花镶把还剩的两个小面包递给张主事,不接他这个话,笑道“张主事是饿了吧,给你尝尝。”
张主事呵呵一笑,接过小面包说了声谢谢。
郝郎中也不管他们说什么,看天色不早,就放下邸报,起身准备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