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国忠点头道:“也罢,事已至此,已无不可言之处。请问顾长史,如何才能保住长安?”
顾佐问:“就是不知,杨相想要保住的,是一个什么样的长安?”
杨国忠道:“无论什么样的长安,能保住就行。”
长安的局势,已经渐渐明朗,天子任事不管,太子、高力士联手准备有所动作,杨国忠身为宰相,要说他完全被蒙在鼓里,那是绝无可能的,两边事实上已经到了快要挑明的地步。
但顾佐有些奇怪,瞧这意思,似乎杨国忠并非纯粹拉拢自己,而是打算妥协让步?
“杨相究竟想说什么?”
杨国忠缓缓道:“昨日,安禄山攻破洛阳,杀东都留守李悽、中丞卢奕、采访使判官蒋清。”
顾佐道:“洛阳不可守,这本是早就应该知道的。”
杨国忠又道:“密探急报,安禄山定于三日后称帝,伪号燕,他要称帝了。”
安禄山将要称帝,对顾佐来说没什么稀奇,但于旁人而言,却极具震撼力,顾佐看得出来,面前的杨国忠显然遭受了巨大打击,对掌控朝政再无信心。
没有了信心,杨国忠自然也就没有了和太子争锋相对的意愿,他向顾佐道:“杨某不知该如何保住长安,天子想做亡国之君,杨某却不想做亡国之臣,还请长史出面,与太子说和。”语气十分诚恳。
顾佐点头道:“杨相愿意放下成见,戮力同心、共面强敌,此为大唐之福。与太子说和,自然不成问题,但前提是,杨相能否接受太子的条件?”
杨国忠道:“长史请说。”
顾佐道:“很简单,拥太子登基。”
杨国忠艰难道:“太子可否监国?弑君之名,无人能够承受。”
顾佐道:“哪里就到了弑君的地步?你是担心陛下退位,你杨家权势富贵难保吧?这也不难,陛下退位后,上太上皇尊号,贵妃晋太妃,你杨家依旧是国丈,如何?”
杨国忠道:“新皇若要杀我,太上皇又岂能保得住?”
顾佐问:“那你有何良策?”
杨国忠道:“太子登位,今上为太上皇,杨某还掌政事堂。”
顾佐沉吟道:“也未尝不可。”
杨国忠大喜:“若能答允,我便奉太子登基。”
顾佐问:“还有么?”
杨国忠道:“请奉长史为太师,调南吴军进京。”
顾佐知道,这是杨国忠怕事成之后,太子卸磨杀驴,要自己做保。调兵进京本就是计划中的安排,倒也不是什么出格的条件,当下便应了。
答应之后,又道:“我听说安禄山长子……叫什么来着?安庆宗?他还在长安,似乎日子过得不错?”
杨相有些尴尬:“有他在,总好过逼迫安逆狗急跳墙,不过已然派兵监管住了,跑不了的。”
顾佐没说话,只是拿眼神盯着杨国忠,盯得杨国忠渐渐低下头去:“知道了,我立刻抓人,安禄山胆敢称帝,便杀之。”
虢国夫人将自己的车驾唤出,载了顾佐送回西河道馆,目送车驾转过街角,眼睛一眨不眨。
杨国忠有些吃味:“这就芳心暗许了?”
虢国夫人恨恨啐道:“拿我送人,你也好意思说得出口,以后别登我的门,滚!”
天已经快亮了,车驾驶入西河道馆,一番动静吵醒了李十二,见了马车,李十二哼了一声,道:“去虢国夫人家过夜了?”
顾佐满脸疲倦:“别闹,见了杨国忠。”
李十二问:“怎样?”
顾佐点头:“守住长安,又多了几分底气。”
李十二道:“娘娘昨日在霓裳羽衣舞中又加了几种变化,我越来越觉着,像是在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