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大炮推上前线,原本喧嚣的战场变得平静了许多。
清军停止了进攻,暂时退了下来,离开了火铳和山地炮的射程范围;文登营士兵也停止了射击,趁着这个短暂的间隙把死伤的同伴抬下去,重新调整队列,同时山地炮也不再开火,因为超过了有效射程,炮击毫无意义。
阿巴泰来到忙碌的汉军旗炮手跟前,沉声问道“怎么样,能打到对面吗?”
负责指挥的汉军统领点头哈腰地回答“回贝勒爷的话,两千步远的距离,咱们的大炮可以打到对面,对面的小炮却打不到咱们。”
“很好,赶紧动手。”阿巴泰举刀指着对面的步兵方阵,“把这些结阵的明军轰散了,本贝勒就给你们请功!”
“得了,请贝勒爷瞧好了。”汉军统领眉开眼笑。
大炮的炮口被调高,炮手们紧张地进行着发射前繁琐而冗长的准备。
“用药五两三钱。”
“装入炮子。”
……
周围的清军看着黑色的火药连同黝黑发亮的实心铁球装入炮口内,下意识地拉住缰绳,拨转马头往旁边走了几步,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离危险远一点。他们尝试过红夷大炮的威力,也不止一次看到过炮手被炸膛的炮管撕成两截的悲剧,在他们看来,这种铁疙瘩杀敌很有效,杀起自己人来照样不含糊。
蒋邪和邓范也看到了清军战术的变化。作为整个大明火器化程度最高的军队的指挥官,他们自然清楚红夷大炮的射程和威力,也知道处在大炮威胁范围内的士兵们遭到炮击时会有怎样的后果。但是没有接到命令前,他们只能维持阵型,不能后撤。
两人虽然相隔较远,但面对危险的反应都是一样的,在大炮刚刚亮相还没有进行射击准备前,他们就几乎同时派出了人向后方的陈雨进行请示,该如何应对清军的大炮。
报信请示的士兵才走到半路上,就惊讶地发现大队人马扛着长长的木匣子上来了。
为首的一名营官笑眯眯地问“是不是你们的大人派你们去向伯爷求援了?放心,伯爷早就有准备,就等着看热闹吧。”
在方阵的后方,木匣子被一个个打开,士兵们取出长长的支架立了起来,整齐地排列,然后架上火箭,点燃了手中的火把,一个火箭发射基地就布置完成了,速度比对面清军的火炮快了几倍。
坐镇后方担任总指挥的陈雨轻蔑地一笑“鞑子想和我们拼火器,简直是班门弄斧。虽然这次我们没带10斤野战炮,但照样能干他们。就让结果来证明,谁比谁更狠!”
清军阵中,阿巴泰大声下令“睿亲王有令待红衣大炮轰开敌人阵列后,全军出击,一举击溃他们!”
“得令!”清军马甲们纷纷举起马刀呼喊,跃跃欲试。在他们看来,再坚固的步兵方阵,只要用大炮轰散,骑兵再冲上去一阵掩杀,胜利唾手可得,足以洗刷之前在对手阵前灰头土脸的耻辱。有红夷大炮压阵,原本低迷的士气重新变得高涨起来。
汉军旗炮兵统领从没觉得自己这么重要过,平日不可一世的甲兵们现在都要仰仗自己手下的大炮来改变战局,心情有些澎湃起来。他志得意满地挺直了腰板,声音响亮地下达了命令“所有炮手听令检查炮子和火药份量,确保万无一失,准备开火!”
话音刚落,对面的方阵后方忽然冒出了刺眼的火光,然后响起一阵“咻咻咻……”的巨大声音,无数火龙腾空而起,拖着浓烟飞上了天空。
无论是手执火把的炮手还是整装待发的马甲,都被这一幕惊呆了,瞠目结舌地望着这些冲天而起的火龙,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然后朝自己的头顶飞了过来。天空都被火焰渲染成了赤红色,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红彤彤的颜色,灿烂而壮观,宛如从天而降的流星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