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了陈雨的话很吃惊,又说要剿灭海寇,又说要留,岂不是自相矛盾?
“不受控制的海寇不能留,能留下来的海寇必须是自己人。”陈雨狡黠地一笑,“苏副统领的手下这么多,选一两个拉起队伍干老本行,应该不是难事吧?”
苏大牙恍然大悟,把真海寇都干掉,然后让自己人假扮海寇,专门干脏活,对付那些不守规矩的海商。
顾彪摇头晃脑地说“此计甚妙,养寇自重,还能出手解决水营不方便出面的问题。”
众人会意地笑了,只要按陈雨的计划实施,从此以后,整个北方海面,就是威海水营的天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赵传宗遇袭事件之后,威海水营的三支船队反复穿梭于威海、登州等地,在征收罚银的同时,向所有路过的海商都传达了清晰的信息以后自觉去刘公岛主动申报货物价值并缴纳罚银,否则不是落在水营的手里,就是栽在海寇手中,结果都是船货两失,后者还有可能把命也搭上。
连续的行动让陈雨赚得盆满钵满,加上前两个月的入账,总收入已经突破了十万两大关。等三支船队的“业务”已经熟练掌握后,他取了二万两银子,乘坐自己所在的座船脱离了大队伍,在登州上了岸。
登莱巡抚衙门。
“抚台,最近在海上的差使办得顺利,颇有斩获。这是二万两银子,下官特意赶着送来,以支付抚台在城内筹措的借款及利息。”陈雨示意左右抬着几口沉甸甸的箱子上前让陈应元过目。
陈应元喜出望外“几个月的功夫,就有这么丰厚的收入?看样子,不到半年,就可以把筹措的八万两连本带利全部还上了?”
陈雨恭敬地回答“主意是下官出的,差使也是下官在办,总得办得妥妥帖帖,不能让抚台难做。”
陈应元抚须笑道“本抚知道你能干,却不知道你这么能干。这二万两不是全部的进账吧,总得留点给你发放饷银,要不然手下怎么会卖力?”
“呵呵,下官已经留了八千两,用来支付饷银、鼓舞士气,先斩后奏,还请抚台恕罪。”
“应该的,应该的。”陈应元毫不介意,“皇帝还不差饿兵呢,有了银子,才好办差,总不能让兵士们枵腹从公。”
陈雨不动声色,心里却在偷笑。十万余两白银,被他说成了不到三万两,自己截留了一大半,却还能让陈应元满意,只能说这些高高在上的官员不接地气,对海贸的了解太少,不知道大海上蕴藏了怎样惊人的财富。
“差使办得好,你有功劳。不过也惹了不大不小的麻烦,亟待解决。”陈应元话锋一转,“你这次不来,本抚也打算派人来召你。京城来消息了刑部左侍郎惠世扬果然指使人弹劾本抚和你的水营,折子已经递到圣上的御桌上了。果然如你所说,这些人不会善罢甘休。”
陈雨也不意外,动了人家的奶酪,怎么可能无动于衷。他问“惠侍郎自己没有出面?”
“惠世扬怎么可能自己出面,当然是指使熟悉的御史了。不过本抚在京城也有人脉,把这些内幕告诉我了。”陈应元说,“他们那边的说辞还是老一套,无非是弹劾本抚与民争利,以及你收取罚银于法无据,是横征暴敛……”
“呵呵,这些大人还没有搞清状况,把海禁之策当做空气了,还在沿用矿税的那一套老把戏……”陈雨冷笑了一声,问道,“下官建议抚台先发制人,可有动作?这些大人想不到点上,咱们得提醒他们,同时也提醒圣上。”
陈应元笃定地说“你的提议,本抚早就做了,估计折子比他们还先递上去。首先开卷明义,先阐明私自出海是违禁之事,然后按照你的想法,提出将征剿的罚银上缴一半给朝廷。虽然圣上的批复还没下来,但是估计看到这个提议,圣上一定会龙颜大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