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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大锤端起酒杯,忽然又放下,说“两个人喝未免无趣,本官让彪儿作陪如何?”
陈雨愈发糊涂了,随口应道“全听千户大人安排。”
顾大锤便命门外伺候的下人去唤顾彪。很快,顾胖子提着鸟笼来了,倒像是早就准备好,只等一声召唤。他和陈雨也算是有交情了,第一次见面就是救命之恩,然后又撞见了他和自己妹妹的私会,后来还卖给了他几颗昂贵的东瀛珍珠,彼此印象都还不错。
顾胖子笑眯眯地,一双小眼几乎只剩下一条缝了。“恩公,别来无恙?”
他手中笼子里的鹩哥也大声叫唤“恩公,别来无恙?”
陈雨笑呵呵地回答“劳顾少爷挂怀,最近还行。只是不要一口一个恩公了,叫我名字就行。”
顾大锤不满地说“整日里提笼遛鸟,像什么样子?”
顾彪吐了吐舌头,挨着陈雨坐下,给自己倒满一杯酒,举起来敬他“我是很佩服陈百户的,白手起家,混得风生水起,真乃人中豪杰,来,顾彪敬你!”
陈雨连忙拉住他“不敢当,等我敬了千户大人如何?”
顾大锤豪迈地举杯“三个人喝酒,没那么讲究,一起共饮!”
接下来,顾大锤父子轮番使用各种理由灌酒。这个时代的烧酒虽然度数不如现代白酒,但是喝多了照样醉,而且醇度不如白酒,杂质太多,多喝几杯容易头疼。好在陈雨是办公室主任出身,“酒经考验”,无论是酒量还是酒桌上的技巧都有过人之处,时不时手一抖,洒掉半杯,然后仰头饮酒时又趁他们不注意倒进了袖子——古人袖子大,很容易遮挡,虽然里面衣服湿漉漉地不舒服,但是总好过被灌酒。
十八般武艺全使出来了,顾大锤父子劝的酒陈雨只喝下去三分之一。倒不是陈雨酒品不行,而是他觉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没弄清楚这父子俩的用意之前,万万不敢把自己喝醉。
可能古人很少有现代人这种酒桌上弄虚作假的手段,顾大锤和顾彪劝酒的同时,自己已经半醉,满嘴酒气、眼神飘忽,两人见陈雨喝的酒是自己的一倍,居然还不醉,十分诧异,两人互相使眼色,似乎在交流“这家伙怎么还不醉?精神比我们还好?”
陈雨想知道这两人到底搞什么鬼,便举着空酒杯,嘟囔了一句“来,再喝……”然后“呯”的一声伏在了桌上一动不动。
顾彪大喜,对顾大锤说“父亲,成了!”
笼子里沉默许久的鹩哥忽然跟着叫了一句“父亲,成了!”把父子两人都吓了一跳。
“做事要稳重,先试试他是不是醉得人事不省,这么咋咋呼呼,莫把他惊醒了。”顾大锤责怪道。
“父亲教训的是。”顾彪连连点头,然后伸手轻轻推了推陈雨。陈雨干脆做戏做全套,顺势打起了鼾。
见陈雨果然醉得厉害,父子俩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顾彪取出了两张制作精美、长一尺宽五寸的帖子,一张绿色,一张粉红。
“都准备妥当了吧,没有问题吧?”顾大锤问。
顾彪喷着酒气,得意洋洋地扬了扬帖子,说“儿子办事,父亲请放心。涉及妹妹的终身大事,岂敢怠慢。我专门去县城找了最好的铺子定制的龙凤帖,这上面的字都是请名家题写,花了十两银子的润笔呢!文绉绉的,听着就喜气,我念给你听啊。”
他举起绿色的帖子念道“久仰名门,愿结秦晋,不揣寒微,仰攀高门,眷姻弟陈贵暨子陈雨现年二十岁顿首……”
顾大锤皱眉道“还自吹办事牢靠,他爹天启年间就死了,死人怎么暨子顿首?”
陈雨暗想,原来我这个便宜老爹叫陈贵,以前没刻意去问,现在才知道。不过这帖子的内容听着有些不对劲,什么愿结秦晋,还有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