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启驾之后,弃车辇而择马匹,奔驰一日,酉时末刻到了京城。
陆瞻早已经遣人在城门下接应,等到了人之后,立刻将皇帝迎到了大理寺。
楼参已经被押入天牢,皇帝与众皇子直接步入,楼参隔着牢栏与皇帝相见,目光停顿了一下,随后别开。
“住处搜过了吗?”皇帝问。
“已经搜过了,住的时间不长,东西不多,有用的一件都没落下。”
陆瞻接过侍卫手上的包袱递过来。
皇帝接在手上,打开看了看,说道:“卢崇方到了吗?”
“臣在!”
大理寺正卿卢崇方挤上前来。
“稍候待胡潇抵京之后,即刻三堂会审,提审楼参!”
卢崇方领了旨。
晋王汉王以及陆瞻便随皇帝回了宫。
百官闻亡,早已经在宫门下迎候,皇帝直入太和殿升朝。
大殿里众人三呼万岁,皇帝望着下方,说道:“秦王与王妃不轨,与案凶犯皆已入牢。追溯事因,全与十八年前宁王犯事一案相关。朕给你们一夜时间,明日早朝之前,将目前已知的宁王一案所有证据,证人,全部收集送到乾清宫。
“钦命胡潇与卢崇方二人主审,陆瞻陪审,宁王秦王两案并查!倾巢之下无完卵,诸位大人,我大梁山河安宁不过三代而已,秦王不轨,根源不仅仅是争权,太平天下滋养起来的欲望才是罪魁祸首!今日没有秦王,改日也会有别的人,望储位多加自勉!”
说完这席话,皇帝便退了朝。
余下满朝文武面面相觑。
末尾几句话说的十分客气,但客气的话能从皇帝嘴里出来吗?皇帝一客气,事情定然就不简单了!
而脑子转得快些的,已经敏锐地捕捉到了宁王二字,打从宁王死后,皇帝不提他,满朝人也没人提及,都以为这是颗碰不得的雷,没想到皇帝去了趟围场,猛地就下旨要翻案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每个人都在内心打鼓。
面上不说什么,回府之后却私下议论到如同烧开了锅的沸水,同时纷纷派人出去,向去过围场的臣子和武将打听。
宋湘是夜半到府的。不相干的官眷们在半路行宫里扎营歇下了,秦王妃一入狱,为宁王翻案就步入了正题,作为宁王的儿媳妇,陆瞻的妻子,她怎么可能慢悠悠地随着车马在路上折腾?仗着会骑马,也有几分防身工夫,出发后她就驾马带着侍卫,先行走了。
刚进王府,陆瞻也回来了,问了她路上安否,便边走边把事情经过跟她说了。
宋湘听完只觉后怕:“我只当自己反应够迅速,根本还没确定是不是楼参就先着人捉他,不想还有人半路截胡!他们为何这么厉害?他们猜到秦王妃会交代出楼参?”
陆瞻闻言停步:“也许是。”
话说到这里彼此都停在庑廊下,目光晶亮亮地望着对方。陆瞻道:“仁寿宫里审问秦王夫妇时,没有外人在,他们的同伙一定是在围场里,在秦王府的侍卫被抓获时,他们就知道了楼参很可能会被供出来,所以提前防备,让人抢在我之前回京截走了楼参。”
“没错。”宋湘点头,“围场里的阴谋,也不全是秦王妃一手成就的,秦王妃敢有这样的胆子,多半是楼参怂恿,而背后的人在知晓秦王妃动手的基础上,暗中替她促成了这件事——倘若不是你预见会出事,皇上便中了箭,那动手的护卫也不见得会捉住!”
“侍卫是萧祺捉住的。去围场的武将和大臣全都回来了,我方才已经提议皇上去拿昨日进围场的名单,无论如何,先把人圈出来,心里有个数。”
陆瞻说完,然后又看了看她旁侧:“濂哥儿呢?”
“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