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天子在上,这等杀伐之事,自然还是要解释一番的。
“梁将军身为大军统帅,可自专也!”朱由校面色冷肃,不为所动“慈不掌兵的道理,朕是清楚的。”
说完,又看向四周的军士,因是已经停下来,大多是在歇息,或是进食饮水喂马,毕竟这个时代的作战效率,对体力考验不小。
梁慈微微一愕,随即便是躬身肃然领命“末将遵旨!”原本还以为天子会心有不忍,出言责怪。
自己还是着相了,眼前这些不愿散去的流民已与敌人无异;再者天子冲龄便能手刃歹人,又在军中杀伐果断,哪里是那等长在深宫中,被腐儒教大的一般皇嗣所能比拟?
“——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将官军主帅的思绪打断,只见那位白马银甲的骑士只身报捷“流民大部已经被驱散!”
“好!”梁慈看着眼前的英武汉子,也是大声回应,毕竟好些都是战场新丁,这等顺利也会让人放松不少。
阳光下,原本越聚越拢的流民又骤然分散,而官军的阵前,更是再无阻挡。
在偌大的旷野中,入眼尽是流民的四散而逃,惊呼惨叫的景象。
闻香教精锐所在之处,显得有些异样的安静,连原先在嚎叫呼喝作悍勇壮的“兵士”都没有再发出声来,这便是官军骑队之威吗?还有那严整的步军,怎么与先前那等如猪羊一般的官军截然不同?数万人就这么烟消云散了?这才多久的功夫??
不少人把目光投向冯大当家,他和麾下亲信的面色也是微微发白,明明是烈日当空,热风吹拂,但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了一丝凉意。
“教主,接下来我们怎么办?”陈灿宇面色发白,无措的看向四周,终究是把目光投向徐鸿儒,连称呼也不甚注意了。
“和宇,你怎么看?”徐鸿儒涩声问道,自家精锐的操演他见过,兖州府中的那些官军的猪狗般的阵势他也见过,当然见得最多的还是教中、庄子里的血腥厮杀
但眼前的一切却全然不在他的理解之中,他尽量稳住心神,向自己在边军中待过的胞弟问计。
“大哥,”徐和宇也一收近来的张扬,面上有一丝凝重,沉吟片刻,终道“官军步卒不过三千出头,又是京中出来的,想必没有见过血,我等可是有近两万精锐!”
“对对对,”徐鸿儒如闻梵音,忙不迭点头,又转而见传说中官军出身的冯虎闻言也是微微点头,狂乱跳动的心肝,终究是慢慢平复下来。
冯虎看了一眼这劳什子“兵马大元帅”,知道对方也有些军阵的历练,眼前官军这等骑兵分和自如,来去如风,绝对是训练有素,况且对面的千余骑军还是一人双马,甲胄、兵刃齐备,应当是不输于边军的劲旅,若是官军的步卒也是一般的战力,只怕今日这些土把戏讨不得好了
不过事到临头,还是得让这些烧香的放手一搏才是,否则前期的投入岂不都打了水漂?
“中兴福烈帝,”一念及此,一向桀骜的冯大当家却是放下身段,行礼低声道“我军数倍于官军,仍有较大胜机若是不战而溃,这大营中的家当粮草,可是全都保不住,若是山东巡抚的官军再来,腹背受敌之下,只怕天下再无容身之处,陛下的宏愿更是”
因为压低声音,这些话只有徐鸿儒、徐和宇、陈灿宇三人听到,徐和宇面沉似水,却是没有反驳,陈灿宇闻言面色又白了几分,徐鸿儒却是一愣,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是啊,自己生聚多年而后起兵,那还有一丝退路?原本就已经到了悬崖边上?!
他看向四周有些低迷的士气,忽然心底的凶性爆发,自家励精图治、筚路蓝缕多少年,又是几经起伏,才有了今日的偌大家业,谁要毁去,便也要从自己的身上踏过?!何况就那些流民,如何与自己麾下的精锐相比?!
“若是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