役们,也开始走动招呼,看何处还在喧闹,便是棍棒伺候,一时间很有些鸡飞狗跳。
人群中又有各个里长在配合招呼着,虽说现今这里甲制度废弛,但在京城这等首善之地,倒多少还有些效用,而这等需要“组织”街坊中的百姓出来观看的“明刑正典”自然也离不得他们;
多管齐下,偌大的西市大街倒是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高台上的官员面色也不好,一则这等监斩的差事既得罪人,又晦气,实在算不得什么好差事,二来,按照大明律的规定,春分以后,立秋以前若是处斩首之刑,行刑之人可是要杖责四十大板的!虽说这等天子的旨意,应该不会真的杖责自己,但骂名总归是难免的。
“建州老奴驸马李永芳、宣府兵备道刘永祚、宣府路御史沈棨、商人、王登库、靳良玉、王大宇、梁嘉宾、田生兰、翟堂、黄云发、范三拔等人,欺君罔上,私通建奴,经三司法审,今日明刑正典,斩首弃市!”
那青袍官员愈想面色愈黑,这其中的豪商在京中撒了不知多少银子,那两位官员也是自然也是故旧亲朋不少,唉,他也懒得去说什么官面文章,直白大声道。
嘶!
西市大街上竟然响起一阵直吸冷气的声响。
大汉奸李永芳不说,这些个商户都是行商之人中,耳中时常听闻的有名有姓的大东家,竟然说啥就杀了,而且听说那百万的身家全部抄没,人群中但凡有些身家的大户,都不由很有些面色发白,毕竟这等为了买卖不顾王法的事情,大家伙儿或多或少,心照不宣的都干过一些。
而读书人士子的面色也不好,自古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刘永祚、沈棨在京中为官的时候,也是士林中有些名声的,更不用说是千军万马挤过独木桥中了进士,算得上是读书人中的佼佼者,哪能如此草率的说杀就杀?
要知道国朝两百余年,除非涉及谋逆,又是碰上太祖、成祖那等刚毅之君,否则官员即便办砸了差事,大体也不过便是丢官去职,当然那为搏一个“千古留名”死于庭杖之下的,又另当别论了。
昏君!独夫!不少读书人双拳紧握,面色发白,嘴唇微张,似乎便要骂出声来,但终究是喉咙无力发声,只定定的看着已经被推至“法场”中间的十一名人犯,心中狂跳不已。
“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一位差役手搭凉棚,看了看天空中的日头,计算了下时辰,已经到了一日中阳气最旺的时候了,又见台上的官员微微点头示意,随即拱手行礼,而后方才便高声喝道。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准的,死死的盯着十一名手持鬼头大砍刀、身着红色的刽子手,他们都带着只漏出双眼的头罩,闻声齐齐上前一步,将大刀高高举起。
被打磨的锃亮的刀尖在日头下泛着幽光,刀下,本就狼狈不堪,心如死灰的十一名人犯,面色白如纸片,他们的头被按住,嘴巴被都堵住,只能呜呜呜的发出不明所以的闷响,用力的扭动着身体,却无法将身上的绳索从身后的木桩上动摇分毫,离得近的百姓不由不能的退后了半步,一阵恶臭传来。
呼!
刽子手们猛吸一口气,用力挥下鬼头刀,那刀刃的破空之声,似乎在所有人的耳边炸响。
咔!
噗!
利刃断骨的声音,鲜血喷涌的声音,似乎在此时清晰的传到在场的万余人的耳中,十一具尸体无力的倒垂,只有“李永芳”还蠕动了一下,他们的头颅都散落在地上,将左近的地上染成一片暗红。
原先神色各异的各色人等,此时,只有目瞪口呆和面色发白,有胆小的已经忍不住在颤抖,干呕者,哇哇大吐者也不知凡几;而只有知道的多一些的人才会隐隐心中有一丝清明,这件案子可还没有结案。
日头似乎变成了黑色,正午的西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