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赶尽杀绝?(1 / 2)

天启驾到 汉瓦秦砖 2105 字 2020-07-29

六月初六,正是中伏苦热天,时人所谓“忆初中伏时,怫郁炎气升”,方府花厅中,门窗四开,庭院中鸟鸣蝉叫,微风徐来,角落上又摆着冰盆,方从哲一身轻薄的道袍,未着冠,甚是悠闲地读着手中的书册。

看时辰已经是巳时(九点),今日又不是休沐,首辅却是没有去当值,一早便遣了家人去那内阁直书房告假,如今自己不去,反倒会让许多人乐见其成罢,方从哲暗暗想着。

如此这般“黯然离场”,说心甘情愿那自是骗人的,不过现在他心中终是一块大石落下,昨夜还难得睡了个好觉,却是好久没有如此轻松了,耳畔传来院中的蝉鸣鸟叫,首辅舒了一口气,便就这样罢

“老爷,亓大人已到正堂。”

家人的一声禀告,将已是微微入睡的首辅唤醒。

嗯?

半晌,方从哲才回过神来,不由微感头疼,自己这个“门生”却是依旧斗志十足,不过现今这情况,自己实在不愿做那屈身“媚事”君王的勾当,况且能安然退去,也是不错的结局了

不过既然来了,还是得见一见的,何况现在这个时候,不当值莫非是有何急事?

“我片刻便过来。”起身收拾了下衣袍,首辅缓了缓,方才迆迤然往前院正堂而去。

“恩师!”一直等在正堂的亓诗教,面色上看着很是焦急,一见方从哲身影,赶忙迎了上去,躬身行礼后,径直急声说道“恩师,大事不好哇!”

“哦?”方从哲依旧是一副淡定模样,都要回乡去职了,对他来说,还能有什么大事?又谈得上什么好或不好?

亓诗教见“恩师”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更是皱眉不已,他年过六旬,与首辅差不多年纪,为齐党魁首,“方党”中的先锋;惯于朝堂相争,本就对首辅“急流勇退”很是不满。

他此时更是直直说道“恩师,御史杨维垣等人参劾世鸿行事不法!科道中上书参劾姚银台恋栈权位的奏章也多了起来!”

通政司使为九卿之一,被唤作银台,现任通政司使姚思仁年逾八旬,是“浙党”老人。

见首辅闻言一惊,似乎呆住,亓诗教怒其不争,又加了一把火道“若是此时退让,世鸿之事又要重演呐。”语声恳切焦急。

啪!

竖子竟敢如此?!

首辅手中的茶杯掉落在方砖上,碎成一地,衣袍上也有了水渍。

惊怒半晌,方从哲终是抬头,面色涨红看向自己在国子监为官时的门生,眼神依旧略微失神。

世鸿是他给予厚望的长子,却因为党争正烈,被“污蔑”为打死妓女,而因罪离京,至今仍是浑浑噩噩,借酒消愁,是他心中之痛,此时早已回乡安静读书姚思仁是他的老相识,九卿中硕果仅存的党中“元老”。

自己已然是答应退让,却仍不免被东林“赶尽杀绝”!?

何况昨日方才商谈好,今日便迫不及待的毁约?!

东林中人未免太过无耻!

自己、乃至家人门生,若是再行失利,怕是难逃身败名裂的厄运了罢;何况最难熬的光宗皇帝在位时,都过去了,现在倒下,实在是不甘心呐。

一股惊惧、怒气、不甘在他胸中混杂郁积,方从哲眼神慢慢汇聚,看向亓诗教,问道“可言以为当如何?”

亓诗教精神一振,恩师最大的弱处,便是斗志不足,但这党争就是“你死我活”,岂容得犹豫退让?

“请恩师效张江陵成例!”亓诗教一字一顿地旧事重提,只是换了个说法。

张江陵便是张居正,行变法,教皇帝但方从哲知道对方说的可不是这些,而是效仿张居正,援引宫中助力控制朝堂,事实上,此事他方从哲也不是没有干过,万历朝,他能独相数年,皇帝和郑氏的认可,也是他的定海神针。

方从哲深吸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