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朝周遭望去,乃是一片片早是绽放了的桔梗田,伴着伶人敲响着编钟,同鼓,击打在了众人的心上。
点点绿芒洒下,飘起,落在了花丛中,落在了翩翩起舞的舞伎身旁,或是舞袖,或是旋裙,皆是掀起了一片萤浪,扰着身旁的萤烛虫噗嗤噗嗤的闪烁个没完。
花田两岸的弦师正在弹奏着一曲《鱼舟晚唱》,琴音淅淅沥沥似落雨,似飞絮,飘入了耳畔,酥麻了身心。
乐音婉转之下,轻重缓急明显,抑扬顿挫分明,再是一阵晚风轻拂,不远处的梧桐亦是飒飒作响,好一阵的萧瑟不止。
如此如诗如画的一幕,倒是引得姜禛直勾勾地注视了许久,赏着,闻着,单是的惬意不说,身子骨似也活络了许多。
这儿飘一眼,那儿瞧一瞧,倒是见着一个颇为熟悉的身影。
——他怎会在这儿?难不成他也是受邀而来的?
陈译同燕无桃落座筵席左侧,身旁还坐有珺如同四郎二人,为亲位,姜禛与路台则坐在下方榻下,离的倒是有些远的,为客位,首席之上乃是文王,为主位。
陈译的对面,即筵席右侧的宾位上坐有一名少年,这会儿可是死死地凝着陈译,眸光之中尽显歹意,瞅着自己都有些不自在了。
自方才落座之后便是如此,陈译是个眼明的,每每燕无桃向自己抛来亲腻的眼神,或轻佻的话语,少年便会更添几分怒意,原来如此呀。
“桃桃,你可识那少年是谁?”陈译瞥了一眼对面的少年,而后同燕无桃询道,眼下那人可还在气着呢。
“他呀,名唤嵇乐语,乃是去年的进士第及,但为榜眼还是探花我倒是忘了。”燕无桃答道。
“进士第及呀,那桃桃同他可曾认识?”陈译又是询道。
“不认识不认识!不过殿试时碰着一面罢了。”燕无桃扯谎道。
何止是认识呀,嵇乐语出生寒门,早年间随生父出入皇宫打香时,便已是留意到了燕无桃,彼时的她可是玩性大呢,不时便会唤他伴着自己,溜溜鸟儿,打打麻雀什么的,倒是熟络的。
只是往后这蓝颜却是不在了,嵇乐语前前后后拢共向自己示爱了三次,皆是拒绝了之,嵇乐语确是不死心的,考了个进士打算再去见她,若能博得红颜一笑,自己亦是无憾了。
文王自顾自的饮着酒,并为过多理会下方的歌舞,又是待到酒斟见底儿,身旁的仕女连忙又是满上了一杯,却是被文王轻唤道“慢着,你是哪儿家呢?”
仕女闻言忙不歇地恭身跪下,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儿,惹恼了文王,怯怯道“回文王的话,贱婢乃是秋上家高府的。”
话罢便是继续低头候着,不敢露半点声儿,不敢直视向文王,眼下自己这心早是提到嗓子眼儿了,恍恍惚惚之际,竟是打起了颤。
文王却是并未望向这仕女,只是随意地抬了抬手,又是一杯见底,而后说道“过来。”
“是。”仕女连忙挪动着四肢,跪爬到了文王的身侧,依旧一副心惊胆战的惨样儿,她却是未有料到的,但见文王倾斜着身子,探手而出,亲抚在了仕女的下颌处,入触很是冰凉,想她应是冷着了吧。
“本王该如何唤你呢?”文王轻挑起了她的下颌,脑袋,令她直面着自己,令她无法做何躲闪。
仕女虽依旧惶恐,不解,却也不敢有所怠慢,连忙回道“贱婢名唤……名唤……姝瑗。”很是颤抖的声音道出,文王却是依旧一副不见悲喜的冷色。
他的神色也好,面旁也罢,仍是那般的僵硬,望着他似望向那古井无波的海面一般,怎会有如此冷漠之人呢?
被他如此注视着,可是件难熬的事呢,名唤姝瑗的仕女早是煎熬不已了,额首之上那斗大是汗珠亦是清晰可见的,无奈,自己的下颌尚还落在他的手心上,不能反抗,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