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入石三分。
竟然是——
一根沾血的撬棍!
郭天德深知危险并未远离,尽管瞧清楚了偷袭的利器,也猜出了厉吼人的身份,他还是不敢向那边望去一眼。
细竹竿猛然弯曲如弓,又迅疾回归了笔直。
借着回弹的力道,他的瘦弱身躯竟然生生平移开两米,与尤忘心站成了一线。
有了同伴在身边,郭天德总算稍松一口气,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向另一边。
撬棍袭来的方位,正好也来自吴明书躲藏的石柱。
只是一眼,郭天德瞬间感到喉头发痒,也有了想要干呕的冲动。
墓室内,飞尘已近落定,在探照灯的照射下,四周的场景不再那般模糊不堪。
此刻,吴明书正直挺挺地贴在石柱上,口中不停喷吐着血沫,怒瞪的双眼充满了不甘和难以置信。
他的双脚并未落在地面,而是悬空垂落。
重点是在吴明书的腹部。
一只苍劲有力的手掌斜插进了腹腔,手臂僵硬如铁,汩汩涌出的血液顺着手臂持续流淌。
若仅是如此,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郭天德也不会那般不堪。
凶手还在不停旋转着手掌,让热血流淌得更为顺畅一些;血液流淌的终点赫然是一张狰狞的嘴巴。
上下唇翕张,大口吞咽着殷红的热血。
凶手全身上下一片血红,显然是热血浸透了衣衫所致,另一只空闲的左手还保持着投掷的姿势。
显而易见,刚才的撬棍就是被这人随手扔出!
“尤老板,他是……”
郭天德紧张地咽了咽唾沫,偏头看向身边的尤忘心,压低声音询问。
“还能有谁?郭前辈你也看到了,不是吗?”
尤忘心不由苦笑连连,眼角余光扫过了高台上的男子雕像。
托月手掌上的扭曲躯体已然不在,月牙尖端残留的血液尚在流淌滴落。
没错,杀掉吴明书的凶手正是南郭生。
或者……不是南郭生。
砰!
吴明书的尸体重重掉落在地面,而后向着一边歪倒,死不瞑目的双眼“瞪”向了尤忘心二人。
也许喝饱了热血,也许是听到了稍远处的两人谈话,南郭生僵硬地扭转身躯,同时也将前伸的手掌缩回。
“两位贵客,本王这副身躯是不是很不堪?”
右臂上抬摸了摸嘴角的热血,扭曲的身躯也在发出嘎巴嘎巴的脆响,逐渐恢复了几分人形,只是胸口的血洞依然扎眼。
“南郭生”也很不满意自己的鬼样子,指了指兀自滴落鲜血的胸口,又狠厉地怒视尤忘心,说出的话语充满了愤恨。
“这都怪你,要是你不动,本王就能占据你的躯体,一起长生不老的诱惑难道不够么!”
听到这无脑的自说自话,尤忘心都有些替他感到可怜。
可怜的人总是以自我为中心,将其他人的生死视作儿戏。这种人即使风光一时,最终也逃脱不了遗臭万年。
若是换成他所见过的苗九命,断然不会这么无脑。
枭雄也好,恶人也罢,至少他的某一点会赢得自己的尊重。
“南郭貔貅,你不觉得换一副身躯更好吗?”
尽管鄙夷对方,尤忘心还是好整以暇地耸动肩膀,以轻松的语调插科打诨。
不是漫无目的,而是寻求破局良机。
显然,与时代脱节的貔貅之主没有明白他的含义,疑惑地挠了挠头。
“南郭……貔貅?什么意思?本王隆五,生意兴隆的隆!你以为换身躯是那么容易?”
瞧对方那正儿八经的模样,尤忘心都有些怀疑貔貅之主的含金量。眼前的形势明显不能善了,他还在顺着对手的话题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