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聪觉得自己碎了一地。
青松小步快走向前,从死牢头目手里,接过了小小的那个、傀儡的他。真羡慕啊,也许这个小小的自己没有心,没有魂,不会因为白衣的离去而猜测,而绝望,而相思,而想要仰天长啸,而无奈,而痛不欲生。
他像个傻子一样,颤颤巍巍把它抱在怀里。那一刻,他觉得片刻之前自己也是错的,大、小两个自己,一样伤心。都被那个死丫头抛却了。
她怎么就是那么不听话呢?
的确,自己的失算,让她差点受死;在之前,则让她被秦贤“背叛”,她该生气、伤心。
但绝对不能容忍她玩这一手!
侯聪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种快要爆炸的沉默里醒过神来的。可以说,他在之前绝对不会这么做,他可能会打人骂人杀人,可能会一次呆立连续三天,对身外事心外人不闻不问。然而这次他竟然笑了一下,插回佩剑,拱手向死牢的头目,微微清了清被悲伤和惊讶堵住的嗓子“大人多有照顾,侯某在此感激不尽。大人放心吧,剩下的事,我来处理,不会让大人因为行善,而担什么不是。”
头目回了个礼,右手向平都的方向一伸“请回。”
这一行人又化作一骑红尘,离开死牢,踏碎地上的新草、枯苔,从城门直奔艳阳公主府。路过了吃完肉包子也没多一会儿的慕容行深灰色的双眼。
慕容行和路人,不知内情,倒也没有什么好吃惊的——除了侯聪怀里抱着个傀儡娃娃。
翠竹就等在门口,玩着新买的风车,陪着一个明显不是府里、而是平都宫里的小太监在吃点心,“小侯将军,公主殿下进宫了。”
小太监知道这个神仙般的人儿,原来就是莫艳阳的心上人,立即笑逐言开,“等了好一会儿了,我们皇上宣您觐见!”
侯聪下马,恭恭敬敬向着小太监跪下磕了个头,口称遵旨,小太监笑得更开心了,和翠竹告别了,要立即带路启程,“是找您随便聊聊家常,不用特意沐浴熏香了。快走吧。”
出现这种情况,侯聪心里有了个一个猜测最大的可能性是成国皇帝要亲自试探试探自己的口风给亲妹妹保媒了。自然,保媒之前也要相看一下。可见,艳阳公主刚在宫里撒娇撒痴一番。这就是那个跑了的死丫头白衣“美男计”的成功之时。
他确实没有精心打扮,还因为刚才又惊吓又奔波又难过,整个人带着一种沧桑,就像被吹皱的春水,美而哀伤。
侯聪把小侯聪交给青松,让他跟着翠竹回去,“告诉殿下放心。”
翠竹咧嘴一笑,意思是,还能记得他家殿下,算是侯聪有良心。
他家殿下并没有因此放心,反而悬心悬到坐都坐不住了。
侯聪进了宫。平都的皇宫离紫袍巷不远,进了宫门,果然布局与大桐的皇宫一模一样。在相当于桂香殿的地方,走进了一个叫做“桂风殿”的大门。说是偏殿,两个国家的这个地方完全类似,根本不比皇帝正式上朝的地方差多少,只是少了些许威严扩大,多了许多奢华舒适。莫荣,穿这件淡黄色绣着五爪龙的便袍,戴着一个金冠,端坐在龙椅上,随着侯聪进宫的人都在外头跪着行了礼,等在殿门外了。只有侯聪一个人进来,随着小太监走到该下跪的地方,按照国外使者的礼节,行礼问安。
莫荣已经看了他好一会儿,有些明白正在自己旁边嘟着嘴巴的妹妹为什么这么上心了。他是个讲理的人,自然亲切地说了一声,“小侯将军请起。”
侯聪连从地上站起来都那么好看。他轻轻抬起头,对上了莫荣的视线。
他当然也要看一下这个以皇侄身份即位的皇帝。平都,以及已经看过的成国国土上,人烟阜盛,百姓安居乐业,这固然是先帝的功劳,然而也证明了新皇不一般。莫昌回不回来不用说,莫昌同父异母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