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一句话。”侯聪向宇文兴点点头,算是要得到白衣父亲的首肯。没想到,刚下轿子的白衣,又躲进了爹爹背后。侯聪眼里冒着火,浑身是劳累的酸痛,但他没有放弃,轻微挪动了身体,请这个府邸的主人进门,自己直接跟了上去。
两个奶妈子迎了出来。
“宇文叔叔,只管洗漱歇息,我不会胡闹的,我送白衣去后面就走。”
“大公子还有许多事情要忙,早些休息是正经。”宇文兴和侯聪并排走着,到了自己住的前院儿,也就没有再客气,进去自便了。他向着后花园的方向望去,只看到白衣一手拉一个奶妈子的胳膊,脚不沾地、快步如飞,侯聪是全力以赴地,跟在后面追着。
白衣终究为奶妈子拖累,被侯聪赶上。“只说一句话。”他的脸紧绷着,只是白衣也看不见。她依旧躲在奶妈子的阴影里,妄图缩到全世界都找不到她。侯聪看着这幅景象,越发地疲累,心里的怒火也上来了。
刚才忙乱了一阵,心总不在眼前,因为知道白衣走了。虽然元又跟着,不需要担心,可是他就是恨不得看她再回来。就是想知道她为何走,就是不喜欢无依无据的猜测。
到了观花楼的一切都收了尾,他听说莫昌、白衣居然划船看夜花去了。谁也没发现他也跟去了,一双靴子在春天解冻的岸上踩了两脚泥,裤子也湿了,一直看到莫昌把白衣揽在怀里。
八面玲珑毕竟是他的面具,他还是那个有心病的人。他没有放火烧船,已经是仁至义尽。是时候再狠心一把了。他直接挡在了白衣和奶妈子三个人的去路上。两个奶妈子是有些害怕,可是跑不了,因为白衣死死拉着她们,不仅如此,此刻,还把脸埋进了左边老妈子的肩上。
“莫昌是什么人?你如今还不知道吗?他是成国人,和我们不是一条心。他从小受着帝王术的教养长大,嘴甜心苦,骗着你,利用你,就是他的目的,他说什么你都不要信。他要是——要是想碰你,要告诉他,没门!你不是会打架吗?怎么了?对他下不了手吗?”
整个状况是僵持着,因为白衣一动不动,也不出声,维持着原来的姿势。
奶妈子心疼了,“小侯将军教训的是,我们姑娘知道了。大公子请回吧。”
“还有一句话。该生气的明明是我,你这是闹哪样?”
这句话说出去,没有回音。两个老妈子以奇怪的姿势面面相觑,不知道作何是好。侯聪直接又靠近一步,狠辣地,无情地,愤怒地,拿手,而且是双手,把白衣的脸从别人肩头掰了起来。柔滑的、细腻的她的脸颊,他竟然像揉捏傀儡一样,在双腮上用了力,捏疼了她。
白衣的眼睛闭着,珊瑚色的双唇紧紧抿着,就是不看他。两个奶妈子已经大气都不敢出,也不敢说话。侯聪不知道该如何对她,双手捧着她的脸,左手滑向了她的下颌,又进入脖颈,去摸那个让自己生气的黑痣。这时候他觉得自己微微抖着,实在是脾气上来了,想揉碎她,又不能真的如此。他的右手完全无目的、无思考地,拔下来白衣发鬓上的素银钗,再给人家插回去。
白衣就是个没有心情心虚的傀儡。用坚硬的壳把他挡在外面。
“唉。”侯聪叹了气,算是认了输。“你是气我没陪你,气我一直陪着三公主吗?你心眼不是这样小的,对吗?”
还是沉默。
“凌霄碧霄两个,我不过是接纳过来给三公主个面子,封校尉也是闹玩儿,你当真了吗?你总不会因为我把她们送去莫昌那里生气吧?你那么在意他?”
白衣摇摇头,依旧闭着双眼,方才说了一句话“我以为你是个有心病的人。你不是。你有一个天遥海阔的大世界,那里没有我。我要躲起来。我不想让你看见我。”
侯聪差点哭了出来。
是因为这个啊。
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