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下去。
那二十几个解救下来的驱魔骑士,只活下来六个。
梅契耶夫肚子上插着一片储气罐铁皮,大出血,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拉我上去。”贾行云走到岸边,眼神淡然地朝柳嫣伸手。
柳嫣手中的棍子在他头上停留片刻,压了压,终究还是没有再次按下去。
她叹息一声,拉着贾行云轻声念叨,“我不是怪你,当时那种情况下,没有你,我们都会被尼古拉斯的人打成筛子。”
“我懂的,你不用解释。”贾行云从泥浆水中爬上岸,他跳了跳双脚,抖落掉身上的泥浆水,径直走到奄奄一息的梅契耶夫身前。
“该死的混蛋,咳咳。”梅契耶夫扶着肚子上的铁皮,举起手有气无力捶了贾行云胸口一拳。
“对不起……”贾行云看着梅契耶夫往外涌血的伤口,鼻头微酸。
这个没认识多久的斯拉夫汉子。
捆着炸药要跟敌人同归于尽的勇士。
被贾行云分筋错骨手蹂躏了好几次的驱魔骑士。
一个微不足道,又值得尊敬的小人物。
咳着血,唇色发白,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我要死了吗?”梅契耶夫贪婪地猛吸几口气,似乎在留恋这个世界最后的味道。
他哀叹一声,声音低沉,“总算可以休息了,这几年,真是够累的,可惜啊,看不到最后的胜利了。”
“你看得到的。”贾行云埋首沉思,突然抬头,“我不会让你死的。”
“你要干什么?”柳嫣拉住贾行云的肩膀,她很怕心中所想,正是贾行云想要做的。
“光明也有照耀不到地方,黑暗也有向往光明的时刻。”贾行云没有扭头,只是盯着气息越来越弱的梅契耶夫,“只有了解黑暗,才能更快地驱散黑暗,战胜恐惧的最好方法,就是面对恐惧,不是吗?”
“可是,你问过梅契耶夫的意思吗。”柳嫣拉住贾行云肩头的手劲,微微一松,又慢慢收紧,可见她的内心正做着剧烈的思想交锋。
“重要吗?”贾行云慢慢转头,他的脸上挂满泪水,两条冲刷掉泥浆,露出痕迹的泪痕,直落下巴,“生命和立场,你们选择立场,我选择生命。或许,你会认为不正确,不过,没关系,活下去其实更难。”
“你是指像你一样,在敌营做潜伏者,表面放弃信仰,实则内心坚守的那种人吗。”柳嫣的自我解读,贾行云其实并没有这层意思。
不过感受到柳嫣的手劲松动,他默默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