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彻骨。
落北安只守不攻,只有意周旋着,眼睛直视那剑尖,只觉得一刹那间,心都冻凝固了,一阵冷意从心底瞬间蔓延。
“剑意?”落北安失声叫道,随即旋声躲开那一招,一剑插在土地上,有些狼狈。
剑脱手或是入土,都是输了。
“师兄承让了。”柳茗霏轻轻落地,剑回了鞘。
的确是承让,若不是落北安并没有认真比试,至少不会被他的剑招逼得没有还手之力。
因为此时,场上只剩下他们二人了。不管这局谁赢,二人都可以入围决赛。
柳茗霏一时场上风光,此时也禁不住微微喘气,同落北安并肩下场。
围观剑修的外门弟子最多,梅林的空地上黑压压一片。见柳茗霏一个刚入门没多久的人,竟能打败声名远扬的剑修师兄落北安,惊叹了片刻,便全场欢呼起来。
“你已修出剑意了?”落北安擦了擦剑尖的尘土,反手归入背后的剑鞘之中。
柳茗霏点点头,“也就在这几日。”
对于剑修来说,若是修出剑意,就等于是跨出凡品,达到金丹修为了。
“不过境界不够匹敌,过几日还需静修。”
落北安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有丹药还怕境界不够么?师傅若是知道你修出剑意,还能少得了丹药?”
柳茗霏不置可否。
剑意一事,全靠悟性。也许练剑几十年,达到凡品巅峰,若是不能悟,那也只能是凡品一辈子。
剑道太凶险,也太凶恶。一个不测,也许就是伤人害己。
因此悟剑道,则需无比的执念才行。也有偶然的情况,不过那些奇遇,毕竟是少数。
由于执念而悟出的剑意,则各有不同。有的光明,有的黑暗,有的如闲云野鹤,有的却如嗜血修罗。
他能悟,却不是偶然。
他家破人亡的那一刻,就已经满身执念了。
父亲和母亲都死于魔修之手,等他得知以后,匆匆从外面回到家中,只剩下一地血水。
母亲的剑断了。
父亲的剑还在。
他的父母都是剑修,只不过是散修,并无门派,向来与人为善,不料竟会遭此噩运。
父亲母亲都没有了。甚至连全尸都不剩下。
那些血水,是他用父母的衣衫,擦了个干净。
沾了血的衣裳,和一把断剑,葬了座衣冠冢。
他并不很怨恨他当时不在家。因为年纪尚小,修为又低,从小父母宠惯了的,从来不肯好好学一下剑术,就算当时在家里,这只是徒增一条亡魂罢了。
他只恨自己不曾刻苦修炼,竟不能手刃了仇人。
拾起父亲那把名叫无争的剑,柳茗霏孤身一人,四处求学,辗转多年,终于被灵栖山收作内门弟子。
若是成为灵栖山内门弟子,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然而对于他而言,不过只是第一步罢了。
父亲曾跟他说,剑道最终,还是无争。剑道只应当用来守护最重要的东西,而不能够用来掠夺,因此这把剑,就叫无争。
“日后你长大了,提得动剑了,就给你。”
但是。
泪水一滴一滴落下来,年幼的柳茗霏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他没能守护的,他一定回去连本带利地抢回来。
不惜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