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开春的长安城,黎明刚过,天空里浓云深重,凛冽的寒风刮过,空荡荡的街道上也不见多少行人。
沈光一行人出了怀远坊后,声势显得蔚为壮观,马蹄声夹杂着说笑声,很是热闹。
“沈郎,接下来你要闭门读书,便让阿妮陪在你身边吧!”
王蕴秀在马上犹豫了会儿后开口说道,沈郎和公孙大娘的约定已成,等这两天在宜春院的遴选完成后,自是不会再去宜春院,而到时候她反倒是要在宜春院为沈郎管着那些通过遴选的乐伎们,没法照料沈郎起居。
于是自然想到了身旁的白阿俏,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王蕴秀早就把这位龟兹小公主的性情给摸了个清楚,是沈郎口中的“傻白甜”没跑了,完全对自己构不成任何威胁,再加上她也确实挺喜欢这个娇俏的小公主,于是原本只是为了讨好沈郎而刻意结交竟是变成了真的姐妹情深。
有白阿俏在沈郎身边,她也不怕别的狐狸精来勾引沈郎,如今长安城里盯着沈郎的贵女可不少,但是偏偏圣人赐婚的旨意迟迟未下,这都让王蕴秀颇有些患得患失,只有和沈郎相处久了,才知道沈郎有多优秀。
“闭门读书啊……”
想到满脸热忱的诗圣兄,沈光沉沉叹了口气,然后看向身旁脸上满是期待的白阿俏,想了想还是摇头道,“阿妮还是继续陪着你好了,沈园才刚刚破土动工,咱们招来的那些乐伎暂时还得留在宜春院一段时间,阿妮在延城的时候打理过樊楼,正好能帮你的忙。”
“再说,咱们还未成亲,阿妮不适合来我这边,这对你们都不公平。”
沈光笑了起来,朝王蕴秀和白阿俏说道,三人间除了最后那步,能做的可全都做过了,自然也不需再忌讳谈婚事这种事情,他自己估摸着那位圣人是要在省试的时候给自己开个后门,考个进士得个官身后,再下旨同时赐婚,到时候他很可能会先娶王蕴秀,再纳白阿俏。
那时候长安城里不知道多少年轻士人会羡慕的双眼流血,想到这儿,沈光也难免有些紧张起来。
王蕴秀和白阿俏这时候亦是笑了起来,白阿俏虽然“傻白甜”了些,可并不蠢笨,自然知道长安城不比安西,她若是真去沈郎那儿住下,怕是会惹来不少非议,再说陪着王家阿姊不好么,晚上抱着这位阿姊一起睡可舒服了。
“沈郎做主便是,咱们听沈郎的。”
这时候一行人已经过了怀远坊外的大街,天色也亮堂了许多,对面街道上也多了队身穿皂衣的不良人,沈光他们也没觉得奇怪,这几日随着大朝觐即将到来,这街道上巡逻的武侯和不良人比平时多了许多。
这不良人是底层的差吏,长安县和万年县遇到人手紧张的时候,也会征募那些街头混混无赖暂时充任,所以那些死士扮做的不良人虽然肤白目深,但是沈光也没有提防戒备,这怀远坊附近本就是长安城里胡人聚居的地方,有归化的胡人当差不是什么稀奇事。
“前方可是沈大家?”
扮做不良帅的死士首领高声喊了起来,这才让沈光放缓了马速,抬眼仔细看去。
那些不良人正靠在一处坊墙挖开的洞门处的店铺前,显然是刚刚正在这儿吃馄饨,他一眼望过去,那些桌上的粗陶大碗里还冒着热气。
“某家沈光,你喊某有何事?”
沈光驻马停了下来,他身后队伍亦是停了下来,王蕴秀他们俱是好奇地看着那伙不良人给了银钱于那食铺老板,快步走将过来。
他们这月余往来怀远坊和宜春院之间,因为沈光名动长安,不乏各种狂蜂浪蝶尾随跟踪甚至于当街拦路,只不过王蕴秀在沈光面前是温柔可人的猫咪,但是在那些外人面前那就是不折不扣的母老虎了。
也多亏了有王蕴秀在,沈光出门在外才没有受到太大的骚扰,眼下这还是头回有不良人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