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城里,随着封常清派人下帖,各路牛鬼蛇神都惊吓不已,谁不知道冷面判官心狠手辣,得罪了封常清,就和得罪了阎王爷没什么区别,只要是在延城讨生活的,就没人能不在乎这位封判官。
金满堂里,平时熙熙攘攘的赌客们都已经不见,取而代之地全是仍旧逗留在延城里的唐人豪商以及那些游侠们。
李仙客看着下首坐着的那些来自五湖四海的关内亡命徒,脸上神情亦是有些严肃,他是城中行客营的营主,也是唐人豪商们的首领,只不过到了他这等地位,已经不需要他再打理什么生意,光是赌坊里的收入就足以让他日进斗金。
更何况他这座赌坊,还是延城里最大的销赃窝点之一,眼下那些亡命徒里有不少可都是沙漠里颇有些名声的大盗悍匪。
“李营主,您和封判官有旧,这回封判官这般大动干戈,究竟是要做什么?”
堂下众人里,自有胆大的问道,实在是封常清的名头太响,要知道封常清貌丑跛足,一开始可是没被人放在眼里过,他如今在延城的名声,可全都是血淋淋的人命堆出来的。
从关内逃到安西,不把他放在眼里的绿林好汉和大盗悍匪,全都成了城外荒野里的白骨堆,如今能来这金满堂的人,那都是被封常清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只不过封常清恶名在外,又心机深沉,没人能猜得到封常清的心思,便只能求助于和都护府官面上有来往的李仙客。
“你们怕什么,若是封判官要对付你们,你们还有命在这里和某聒噪!”
李仙客瞟了眼那个问话的游侠头目,言语间并不怎么客气,堂中不算他那些同行,这七伙游侠,说穿了便是给他们干脏活的,若没有他们帮忙销赃,甚至是在都护府那边打点,这些无赖汉有一个算一个早就叫封常清给收拾了,哪里轮得到他们在这儿说话。
看到李仙客面色冰冷,七个游侠团伙的首领纵然心有不忿,可是也不敢与之争吵,没有金满堂给他们销赃,粮食兵器,他们哪有今日的风光。
“营主说得是,封判官若是要对咱们不利,又何必要召集那么多人,某看怕是有什么大事吧?”
那些来自关内的唐人豪商里,有人笑着说道,李仙客能把七伙游侠当成可有可无的卒子,可他们却不能,这丝绸之路上,终究还是需要这些游侠儿给他们做护卫,或是帮他们做些不方便的事情的。
“是啊,是啊,就是不知道封判官这回究竟有何要事,居然……”
有人出来打圆场,那七个游侠团伙的首领总算有个台阶下,脸上的神情也没那么难看。
“某听说李长史回长安述职,据说是向朝廷举荐封判官接任,难保是封判官要咱们送上份贺礼?”
“这长史之职非是一般,就是有李长史推荐,朝廷那里也未必能轻易允准,这种八字都没一撇的事儿,封判官哪会拿来做收礼的借口……”
在座的众人里,除了李仙客外,哪个没有被封常清寻借口索要过钱财,他们也都清楚封常清面厚心黑,可做事情还是有些讲究的,不至于那么没牌面。
李仙客听着众人七嘴八舌地在那里议论,也不说话,他和封常清有旧,每年也都有厚礼奉上,只是这回连他都不知道封常清究竟葫芦里卖什么药,只能按封常清的吩咐,将他能聚集的人全都召集全了。
“封判官行事自有道理,你们也莫要猜了,等封判官来了,你们便知晓其中缘由。”
估摸着和封常清商量好的时间已经差不多,李仙客自是朝底下喧闹的众人清了清嗓子后高声道,然后这些在延城属于地头蛇之流的街面人物便都没有了声音。
过了没多久,就有金满堂的卷毛门倌进来报信,众人只见李仙客听了那门倌附耳私语后,却是脸色猛地变了变,也都不由心中一紧,实在是他们中大多数人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