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拉着温见宁的手坐下。
温见宁听他语声温煦,这才知道原来他们二人当日虽秘密返回上海,可冯公馆主人回来的消息还是传了出去,被有心人看在眼里。曾有几位昔日世交家的叔伯长辈希望冯翊能去伪政.府任职,都被他婉拒了,可他隐隐还是嗅到些不正常的味道。
冯翊只怕稍有不慎,两人会惹祸上身。
温见宁也觉得他的顾虑很有道理,蹙眉道:“难不成我们就只能这样下去?万一真被人盯上了,只怕上海也不是久留之地。”
冯翊只道:“若是租界也待不下去,我们就去乡下避一避,再不然就离开,换个地方住。”
温见宁想了想道:“若是要去乡下避难,也带上福叔他们几个一起,总不能再把他们留下了。可要再走远些,如今的情况,我们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她口中的福叔是冯公馆留下的几位老仆人之一,他因腿脚不便,当日自请留下。若是他们再要离开,怎能忍心再将这些老人家置于不顾。
可她的问题,冯翊也没有答案,两人皆是默然。
发愁归发愁,这对年轻夫妇的日子总是还要往前过的。
两人就这样坐在书房里开始盘算起如何省吃俭用。
除了请医生看病和往四面八方寄信的费用外,两人在生活上的开销并不大。这一来是由于他们多年在外求学时养成了节俭的习惯,穿衣吃饭上只要能满足基本的生活需求,对其他的不甚在意;二来如今两人鲜少出门应酬,也省却了很多不必要的开支。
就比方说,冯公馆内还有两部汽车,上海如今的汽油价格贵比黄金,他们实在供应不起,平日外出时也多以走路或喊三轮车替代。与其把车子留在角落里生灰,还不如转手卖给有钱人。只是这价格上难免要折损不少,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冯翊还曾考虑过,是否要将冯公馆内的空屋子出租出去,好换取租金补贴家用。
然而几经商议后,两人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家里的空房子虽多,可那些房间里还有一些陈年的老物件。普通的房客来了也未必能爱惜,到那时再起了纠纷,反而闹得人不痛快。再者,他们万一招来了什么别有用心的人,这一屋子除了冯翊外,不是女人,就是老人,也无力抗衡。
直到再怎么找也找不到能缩减的开支了,两人才只好暂告一段落。
不出几日,多日未见的见宛终于来了冯公馆一趟。
上次温松年来过后不久,冯翊很快就托人打听到见宛的下落,并让人传了话,请她有空来他们这边一趟。只是关于她之前待在何处,和什么人在一起,这些冯翊都没有详说,温见宁也没有过问,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让人愉快的答案。
见宛登门时,她正在书房写作,还是冯翊告诉她人来了。
等温见宁来到楼下时,见宛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吞云吐雾。
见宛不知是从哪里过来的,身上的无袖织金软缎旗袍上有着明显的褶皱,神情微醺,仿佛还没有酒醒,指尖还夹了根细长的女士香烟,让温见宁下意识皱了皱眉头。
许久未见,比起当日刚从港岛返回时的形容憔悴,如今的见宛整个人仿佛枯木逢春般重新焕发了生机。头发早已重新烫过,蓬松如乌云般堆在脑后,微微上翘的发梢里都透着股张扬妩媚。一双眼似睡非睡,口唇涂得鲜红,和刚逃回来时灰扑扑的模样判若两人。
可温见宁看着这张脸,只觉得一会看出了昔年梅珊的影子,一会又看出了当年的孟鹂,可无论是哪个人,都不太像她记忆中那个总是趾高气昂的温家大小姐。
她定了定心神,扭头让佣人去给她做醒酒汤,却只见对面沙发上的人抬手按灭了烟卷,懒洋洋道:“冯少夫人不必费这个功夫了,我今天不过是听说你最近刚刚结婚了,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