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答案,温见宁无从得知,除了陈鸿望本人外,或许也只有见瑜才能知晓一二。
见瑜的生死,于她而言,早已无关紧要,可有一件事却是她必须要做的。
温见宁在走廊尽头的小房间里为见绣和梅珊设了灵位,两个木牌上镌刻着她们的名字。
她从前不信鬼神,如今却只希望若这世上真的有魂魄,见绣能听到她的呼唤,能有个栖身的地方,不至于漂泊无依。
至于梅珊,她们认识多年,温见宁知道除了钱、美貌和奉承之外,梅珊最在意的就是身后事。在梅珊生前她没能为她做些什么,可至少在梅珊死后,她该让她有个归处。
在冯公馆中彻底安顿下来后,冯翊请一位与冯家有私交的医生来帮温见宁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在港岛滞留的这两年多里,除了胃病和营养不良外,温见宁身上还有一些搬重物时落下的关节磨损。好在她还年轻,只要静心修养,慢慢调理好身体,应该不至于有大碍。
自此过后,冯翊谨遵医嘱,开始了每天对温见宁的严格监控。
他为了她早已辞去了在学校的工作,如今赋闲在家,有的是空闲盯紧了她,不准她在书房里坐太久,不准她一直看书,不准她发呆多思虑,还常催促她多在院子里走动,在花园里晒晒太阳,这让温见宁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她还是听从了他的建议,并没有急于抓起笔来,而是更多把心思放在了寻常生活上,有时亲自下厨做菜煲汤,有时就坐在藤椅上编织毛衣。冯翊就坐在她身边的另一张椅子上,那双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也笨拙地帮她理着毛线。
两人互相关照,彼此体贴,就如同世间的寻常夫妻一般。
冬日的阳光温煦而平静,照在人身上只让人觉得日子无限静好。对于刚刚从地狱逃出的人们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可贵的了。
在这期间,冯翊也终于收到了家里的消息。
二叔公病情不稳定,再加上国内如今的医疗条件不好,早在当年冯翊离开后不久,二叔公就在冯苓的陪同下送往美国治病,其他几位姨娘也陆续出国了。
如今一家人里,除了他们,就只有冯翊的父亲还留在重庆。
另一边,温见宁也听说了一些关于温柏青一家的消息。
当年廖静秋从港岛安全回到内地后不久,生下了一个男孩。只是她和温柏青的感情似乎出了问题,据说两人已处于离婚边缘。至于温柏青,只听说他在港岛沦陷后的第二年三月,就随军赴缅甸远征了,至今未归。
对这夫妻二人的事,温见宁只能默然以对。
只是知道亲人们的处境还算安全,两人也就放下了大半的心。
随着日子的推移,他们也渐渐摸清了如今上海的情况。
六年前,日军进驻上海,除了英法租界外的其他区域,都为日.本军队所把持。
一夜之间,租界就成了各路人等避难的地方,人口在短期内迅速飞涨,情况也更加复杂。大批文化界人士在租界以文字的方式奋起反抗,受益于这特殊的局势环境,中国文学的火种非但没有在上海熄灭,反而在日军包围下的孤岛上重新燃了火炬。
直到珍珠港事变爆发后,日军开进驻租界,从那之后,租界也不再太平。
昔日如火如荼的孤岛文学,早已在日.本侵略者的多次绞杀中彻底销声匿迹。如今市面上所能见到的报纸刊物,全是日军扶植、把控下的傀儡刊物,他们雇佣了一些软骨头的文人来鼓吹和平运动、东亚共荣,这样的报纸就算拿来当厕纸都会遭人嫌弃,更别提浏览了。
温见宁在翻完如今市面上的一些报纸后,不由得掩面长叹一声,转头对冯翊遗憾道:“原本我还想离了港岛,终于能拾起写作了。如今看来,我恐怕只能考虑转行做家庭主妇了。”
港岛保卫战爆发后,她忙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