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是在她喝下午茶的时候,故而起名为此。
由于写的几乎都是亲身见闻,温见宁下笔时几乎一气呵成,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写完,装进了信封里,等齐先生出门时代为投给了上海本地一家很出名的小报。
处于风口浪尖上的作家白茅突然来稿,那家报纸的编辑反应也很快,没两天就印了出来。但凡熟悉温家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故事的原型正是温静姝。
齐先生看了不禁摇头:“你这讽刺也未免太尖刻了些,只怕你姑母见了要被你气出病来。”
可温见宁却只觉还不够。
总归这段时日不能随意出门,她接连写了数个短篇,打算和那篇《太太的下午茶》一起组成一个系列,并将其起名为《望族》。这个系列里,她虚构了一个江南的大户人家梁家,从他们老太爷那辈发家时写起。梁家本不姓梁,原借了另一个大户人家的家底才发了家。
梁家老太爷原先是个破落户出身,早年凭着一张还不差的脸和三寸不烂之舌,入赘到了那大户人家。在那家的老太爷死后,家里的大权逐渐落到他手里。他的原配夫人为他一连生了四个儿子,生到最后一个小的难产死了。
原配一死,梁老太爷悲痛欲绝,呕血昏倒,令当地人无不感慨他的情深意重。可关上门来不到一年他便给儿子们改了姓,不仅顺理成章地鸠占鹊巢,还很快陆续娶了三房姨太太。
梁老太爷尝到了拽女人的裤腰带往上爬的好处,对自己的女儿也不手软,把她嫁给一个半截身子快要入土的闽商。没过两三年,那个商人死了,大半家产落在梁老太爷的女儿手上,被她卷去香.港随意挥霍,正好与先前那篇《太太的客厅》接上了首尾。
而另一边的梁老太爷也吃到了甜头,他一边让儿子们娶了大户人家的太太联姻,等儿子们的后代出来,再让香.港的女儿帮忙培养下一代的孙女们,想让这些年轻的女孩们继续通过家族联姻,为梁家成为名门望族奉献出一切。
而这些中梁家人的原型,自然就是装得分外体面的温家。
当初她刚到温家时,还没来得及弄清这家人的底细,就被仓促送走。不过前些年在香港,知道这些事的梅珊可没少在她耳边念叨。若非如此,眼下温见宁只有坐在这里干生气的份。
她写完文章,转头就匿名给几份小报投了稿,装作是不愿透露姓名的知情人,一一把文章中的情况作了注解,把温家那点腌臜事都抖落得干干净净。
齐先生对此不赞同,再三提醒她:“你这样未免太过激了,这是从哪里学来的手段,竟然这样不饶人。他们固然有不对,但你也要学会得饶人处且饶人。此事终归是你与温家的家事,你是晚辈,让外人看了,哪怕是你再有道理,也都是你的不对。”
“先生,您不必替他们说话。如今不肯善罢甘休的不是我,而是他们。只要他们不让步,我才不会轻易停手,”温见宁对此只是轻哼一声,“他们既然想借外人的口来议论我,自然也要尝尝同样的滋味。”
……
正当温见宁与温家在小报上你来我往地较劲时,一艘巨轮从上海的码头出发,在太平洋的风浪中行过数日,终于抵达了对岸的旧金山。
冯翊结束了接连数月的实验,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学校回到与人合租的公寓。走到门口时,她习惯性地随手打开门外的信箱,却发现这几日的报纸和信件都已经不见了。
他眉头微皱,推门进去,看到小客厅的沙发上正坐着亲姐姐冯苓。
不过几年不见,已为少妇的冯苓和少女时的她截然不同,乌黑长发盘起,尽数拢在垂下面网的软帽里,举手投足间少了几分随性洒脱,多了些从容妩媚:“你都多少天不回来了,我问你的房东要了钥匙,打开一看看家里到处都落了灰,才让人帮忙清扫完。”
冯翊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