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看来,无论是主人公明秀,还是一整船人的命运都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了。
只是,这些想法她还是暂时不要和钟荟说好。
温见宁知道,自己这位好友向来最是感性,要是被她确认了是个悲剧结局,指不定要哭去几缸的泪。以后再被她知道,温见宁就是这个白茅,说不定还要凶她一顿。
她正微笑着想着,又听钟荟说:“白茅从前的作品我都找来看过了,也不知道他什么能再出新作。《海上繁花》虽然写得好,但是未免太伤感了,我倒是希望能看他写些别的作品。”
温见宁其实很想告诉钟荟,白茅先生因为功课吃紧,暂且不打算写长篇了,即便是短篇,也只打算偶尔有闲暇时再动笔。
不过她还是忍住了,什么也没说。
钟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扭头问她:“见宁,你的国文作文向来都是被老师称赞的,为什么不试着自己写写文章投给报社。”
其实还有件事,钟荟一直觉得奇怪,见宁是野火社的成员,但一直以来,她只帮忙审稿校对,除了读书笔记外,几乎没有主动写过什么往校刊上投稿过。
温见宁镇定地答道:“至少要等大学再说,如今的时间实在不充裕。”
原来还是因为学习,也是,她一直都很用功。
钟荟点了点头,又问:“对了见宁,之前一直忘了问你,你应该是打算考港大的吧?”
温见宁摇头:“不是。”
钟荟好奇地追问:“那你是打算出国吗,去欧洲,还是美国?”
温见宁还是摇头:“都不是,我想我大概……会去内地吧。”
她不确定地这样说着。
上次收到冯翊的信后,她一直有这方面的打算,只是这段时间她身心疲惫,无暇去细想究竟要考内地哪一所大学。
钟荟一脸崇拜道:“见宁,我可真佩服你。”
温见宁一看她的神色,就知道自己这位好友只怕想岔了什么,连忙解释道:“我想去内地只是因为我的老师在那边,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她知道自己这位好友向来巾帼不让须眉,虽是个女孩,却有着拳拳报国之心,总想着去内地前线看看。
钟荟莞尔一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如今大家都知道内地这么乱,争先恐后地往香港、往国外跑,你还愿意去北边,这本身就很值得我佩服了。”
温见宁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也只是有这么个想法,还没想好要去哪里呢。”
钟荟低头道:“其实我也想去北平上大学,可我爸爸他们说,眼下国内正值多事之秋。日本人说不定何时就会打进华北,接下来几年只怕更不太平。”
钟荟在香港还有割舍不下的家人,但温见宁却没这些牵绊。离了香港,她大可以去上海投奔齐先生,对她而言,哪怕内地再怎么不太平,也比留在香港这里好。
和温家的这些恩怨,温见宁实在没法和钟荟讲,她只能低声道:“留在香港或去国外,只能躲得了一时清净,但到了内地,哪怕身处战火中,至少心里是安宁的。”
钟荟低头想了一会,突然抬起头,神色郑重道:“见宁,我跟你做个伴,咱们一起去内地考大学,再拉上蒋旭文。”
温见宁笑问道:“你家里人会同意吗?”
她这话问得一语双关,虽然这两人至今还没有确定关系,但这两个好友之间的古怪,她这个中间人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钟荟羞红了脸,别扭道:“我才不管他们。”
两人还在说笑,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喊她们,回头一看,只见身穿黑色学生装的蒋旭文正冲她们跑来,气喘吁吁地站在她们面前。
随着学业的日益紧张,高年级的社员已在逐渐退出社团的日常活动,就连蒋旭文这个野火社的社长也正在将手头的事务慢慢移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