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行,抬头看看面前威严而慈祥的老君金身像,又扭头看了看道观大门方向,下唇都快咬出血了,神情依然无比犹豫挣扎。
“殿下,奴婢……真去回李侯爷啦!”绿柳带着调侃笑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等……等等,绿柳!”东阳终于忍不住开口唤道。
绿柳嘻嘻一笑,停下了脚步。
东阳回过头,神情愈发纠结,挣扎地朝老君像行了一个道家揖,低声道“老君在上,您神通广大,弟子刚说过忏悔七天七夜的,可他……他又来了,您说……弟子要不要出去见他呢?”
老君像没有任何反应,仍然一脸慈祥而悲悯地俯视着众生喜乐。
东阳愁苦地叹了口气,眨眼道“莫如……弟子来占一卦,若阳面朝上,便是出去见他,若是阴面朝上,便是老君您不许弟子出去,如何?”
说完也不管老君答不答应,东阳从香案上取过一只笅杯,所谓“笅杯”,是一对腰果形状的打卦用具,道家用来占卜吉凶,问天请事之用的……封建迷信用品?
笅杯本是一对,此物亦名“圣卦”,东阳只取了一只,轻轻朝地上一扔,结果却令她大失所望,只见笅杯静静躺在地上,阴面朝上。
东阳更纠结了,咬了咬下唇,犹豫半晌,忽然道“老君在上,弟子刚才占的这一卦,……不作数可好?弟子想再占一次……求老君恕罪。”
绿柳站在殿外愕然看着端庄温柔的公主殿下耍赖,而且还是跟神仙爷爷耍赖……绿柳杏眼惊愕地睁大,不敢置信地看着东阳的背影。
毁三观啊!殿下这是怎么了?
东阳不仅耍赖,而且连耍三次赖,直到第四次时,天可怜见,笅杯终于阳面朝上,东阳两眼一亮。兴奋地笑道“多谢老君成全,弟子就知道您肯定会答应的……”
绿柳仰天叹气,这无赖耍得,老君若九天之上有知,大晴天都会降一道雷下来劈死她。
“那……弟子去见他了?回来时再向老君请罪。”
说完东阳似乎已得到老君首肯似的,恭恭敬敬朝老君像行了一礼。然后起身转头,小胸脯挺得高高的,理直气壮起身朝大门走去,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莫名其妙的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底气,脚步越走越快,快到大门时,东阳几乎已在小跑了。
跨出道观门槛,东阳呼吸略见急促,远远便见李素静静站在门前一棵槐树下。微笑看着她,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澈,温柔,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之色。
门外值守的禁卫纷纷朝她行礼,东阳俏脸一红,故作威严地点点头,然后与李素并肩往村口的小道上走去。
禁卫们早已习以为常,很自觉地不去打扰李侯爷和公主殿下的相会。自李素从西州回到长安后。他已是道观的常客,而禁卫们也不知收到了什么指令。旁人一律不许进道观半步,但对李素,则选择了完全无视。
李素与东阳并肩在小道上慢行,直到离开道观大门老远,远得再也见不到禁卫的身影后,东阳忽然疯了似的。举起小粉拳使劲朝他捶去,一边捶一边骂。
“你这混帐,都怪你,都怪你!害我在老君面前不但食言,而且还耍赖……都怪你!”
李素被这一顿捶得莫名其妙。眼疾手快抓住东阳的手,愕然道“喂!你疯了还是吃错东西了?”
太极宫,甘露殿。
李世民斜靠在软榻上,身下垫了一张完整的硝制过的黑熊皮,旁边烧着两盆炭火,殿内温暖如春。
可李世民此刻的心情却跟殿外的天气一样寒冷。
宦官常涂站在李世民身前,面无表情地静立不动,而李世民脸色阴沉,眼中寒意森森。
“……所以,此事是太子暗中派刺客所为,然后故意嫁祸给齐王祐?”
“是。”常涂躬身道。
“李素呢?从西州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