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心并未完全泯灭。
逄图攸道:“你若是放弃了当教宗的雄心,那我也不说什么了。我将你遣到湫水郡国去,那里气候温良、物产丰富,又有你的弟子逄科在那里做郡王,你去那里隐修养老去吧。我们此生再无什么太深的缘分!就当我瞎了眼,当初看错了疏衍了!”
疏衍主教立时留下了两行泪,绝望的以一种类似于瘫坐的样子跪了下来,低声的呜咽抽泣着。
逄图攸等了一小会,道:“但是,如果你还有想当教宗的雄心,你今日就明明白白跟我说。我,自会为你打算!”
疏衍主教瞬间静止下来了。
逄图攸道:“你说!”
疏衍主教端端正正跪下来,像一个官场中的臣子一样,规规矩矩行了跪拜大礼,道:“陛下,疏衍何德何能,蒙陛下如此厚爱器重。臣愚钝,但若臣能得晋教宗之位,愿用白教全教之力,襄助陛下。”
这是大反常态的情形,更是严重违背白教教理的表态。白教立教数千年,地位尊崇无二、长盛不衰,与朝廷政治一直都是近乎平等的并存着。根据白教教理传统,即便是代牧这一级的教职人员,见了皇帝,也不自称“臣”,而只以教名宗秩谦称;到了主教这一宗秩,则不再行跪拜之礼,只行教礼;至于教宗,则只是稍微躬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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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耘对三教九流都十分熟悉,对各种礼节仪轨熟记在心,看到疏衍主教的异常举动,自然感到惊讶。但令华耘更惊讶的,还是皇帝揉搓人心、收服他人的高明手段,这让他甚为叹服。
逄图攸调整坐姿,端坐在座位上,两手松弛的扶着座位的两侧,神情慈祥。华耘觉得,此刻的皇帝,就像教宗一样,浑身散发着神圣的光芒。
逄图攸道:“疏衍,我先不用你襄助我如何如何。因为,我现在,还信不过你!但是,从根儿上来说,我是相信你的,我相信你的潜力。但是,你还要大大的磨砺磨砺。否则,别说是襄助我,就是竞争教宗之位,你也还远不够火候。你是知道的,白教自有白教的规矩,即便是皇帝,也不能插手教宗的选任。”
疏衍主教好像恢复了以往的神采,道:“陛下,事在人为。白教独立于朝廷,教宗几乎与皇帝并尊,这本身就是不对的。如陛下不弃,臣愿竭尽所能,推行白教革新,理顺白教与朝廷、教宗与君上的关系。臣现在什么也不想承诺,只求陛下给臣几年时间。臣若是做不出样子,别说是手臂,这颗脑袋,也请陛下一同拿了去。”
华耘觉得,疏衍主教一点也不像一个白教的教职人员,反倒是像一个地地道道的朝廷大员。在华耘的心中,以往那个神采飘逸、俊美贤雅的疏衍主教,永远消失了。
逄图攸笑道:“疏衍啊,我要你这个漂亮的脑袋做什么?我告诉你啊,你打算做的这个事情,是个大事情,顶顶重要的事。要从长计议,目前急不得。千万不能强行推动。这是涉及民心世情的根本大计,决不可鲁莽行事。你的心是好的,我完全能够理解。你的宗旨也是好的,我完全支持你去做。但事情嘛,总得一步一步来。揠苗助长,只会坏事。当务之急,不是教务改革。你要推行教务改革,总得等你当了教宗之后,才有机会放手去做,否则就会处处掣肘。眼前最急的,是恢复你在白教中的崇高地位和威望,然后才谈得上去竞争教宗之位。你说是不是啊,疏衍?”
疏衍主教脸上飞起了华彩,眼睛里也重新焕发了神光,一叩手道:“陛下英明天纵,臣不胜钦服。臣请陛下开示。”
逄图攸笑道:“圣都,你是不能再待下去了。你消沉了这几个月,谣言多的很哪。我跟你实说了吧,你这几个月的消沉,已经把你几十年积累的威望全部耗尽了。再呆在圣都里,毫无益处。”
疏衍主教脑袋急剧转动着,盘算着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