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大的雪。圣都今年这天儿啊,可也真是怪了。今天的雪可真是大啊。我印象中,圣都很多年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了吧?”
常皇后用一方素净的白手帕轻轻擦了一下皇帝沾着药汤的嘴角,慢慢说:“是啊。我记得,上一次下这么大的雪,还是咱们老五出生的那一天。那场雪可真是大呀,足足下了七天。圣都毕竟处在偏北的地方,就是地气寒啊。哎,说起那场雪,要不是那场雪,咱们的老五也不会……”
常皇后口中的老五,是隆武大帝的第五个儿子,也是常皇后为隆武大帝生的第二个儿子,出生那一天,正赶上圣都突降百年不遇的大雪。这场大雪导致皇宫内外交通断绝,圣都内外消息封禁。逄图俐就是利用这个时机,断然动了宫廷政变,逼迫小皇帝周端禅让退位。大雪给逄图俐带来了皇位,但也夺走了他刚出生的儿子。
就在逄图俐政变成功、自己忙于迅清肃异己和控制反对势力的当晚,刚刚出生的第五个儿子不幸染上了风寒。本来风寒并不是什么要命的症候,几副汤药就足以治愈,但由于雪下得太大,圣都里行路实在艰难,又是政变之夜,处处封禁,等太医几经请示和周转赶到的时候,老五已经夭折了。这是常皇后和隆武大帝心里一直的心结。尤其是常皇后,虽然她完完全全地支持逄图俐,无论是逄图俐平日里想尽办法延揽各路势力,还是他在睿宗皇帝驾崩后预谋夺位自立,常皇后都全身心地理解和支持。但无论怎么说,逄图俐毕竟是夺了人家孤儿寡母的江山,而且还是自己旧主的江山,从道义上来说,这总有一个极大的缺憾,是无论如何说不过去的。常皇后虽然嘴上从来不说,但内心深处一直觉得,这是上天对逄图俐和自己的惩罚,心里也总有一个念头:“夺了一个孩子的江山,失去一个孩子的性命。这可能就是天道公平吧?”出于道德愧疚、畏惧天命的心理,常皇后一直小心呵护着被逼退位的小皇帝周端。逄图俐几次想要斩草除根,杀掉周端,都被常皇后以各种理由保护了下来。后来,为了保护好周端,常皇后恳求把周端从宫外接到皇后寝宫长秋宫西侧紧邻着的华祥宫居住,以便亲自照料周端的起居饮食,也防止周端被人所害。逄图俐最初坚决反对,但常皇后最终还是想办法劝服了他,理由也很堂正:“一来,周端毕竟是旧主,安置在宫外,难免过于寒酸,恐落人口实;二来,大郜圣朝的故旧仍旧还有很多,将周端养于宫外,难保那些故旧不希图通过拥立旧主复辟以谋取非分富贵,将周端养于宫内,名为尊崇旧主,实为圈禁幽闭,便于监视控制;三来,陛下自大照圣朝建国之初即崇尚倡行德政,将周端养于宫内,使其安享尊贵,正可以彰显陛下的如天之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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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条一条的理由,一遍一遍的恳求,终于让逄图俐心动了。就这样,周端被封为“祥国公”,接到了华祥宫,在常皇后的照料下,不问世事,平安成长,如今已经十六岁了。但无论皇后如何补偿和愧疚,上天却似乎真的在惩罚隆武大帝,隆武大帝自登基以来再无生育。
“好了。这都是人各有命。说起来,老五总是和我们无缘。”隆武大帝坐了起来,因为起的有些猛了,脸都涨红了。隆武大帝用手擦了擦嘴上残存的药渍,又用舌头舔了舔嘴唇,接着说,“你跟我说过,老五生下来的时候肚脐上有一个红色的鹿形胎记,所以我们就在御苑里建了鹿寨。说来也怪了,我每次看见鹿苑的梅花鹿都觉得真是亲切啊。昨天,图攸为了给我赔不是,专门送来了一只白鹿。这个图攸啊,一味地讨好纵容宗室,公开地和我推行的弃郡国制、行郡守制的国策唱反调。近来,闹的越不像话了,和几个外郡的郡王天天混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勾当。宗室们,特别是那些分封郡王们对新国策抵触的很厉害。图攸作为唯一的亲王,又这么不晓事理,闹的我很心烦。前几日我狠狠训了他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