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志国跨过隔离线，直接向徐博走去。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落在乔志国身上，包括徐博。

“孩子，认识我吗？”

乔志国面带微笑，显得人畜无害。雪白的头发和胡须，会让人下意识的感觉这个人没有什么战斗力。

“你是乔老师？”

看到乔志国，徐博即将崩溃的情绪显然安静了一些，看着乔志国不敢相信的问。

“别叫乔老师。弄的跟似得，我可不教那玩意，再说了，咱想教也教不了啊，实力他允许啊。”

随口开了一句玩笑，看热闹的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句玩笑话，紧张的气氛瞬间变得平和了不少，徐博的心情也放松下来。看到徐博情绪稳定下来，所有的警察都松了一口气。

“孩子，咱爷俩聊聊如何？我不过去，我就坐在这里，你也坐吧，站这么长时间了，你不累吗？”

乔志国并没有一直向前，来到距离徐博四五米远的地方随意的坐在地上。

“我不坐”

徐博摇摇头，手里的刀子又紧了几分。

“行，站着也行。老头我也不过去，你也别紧张，你一个大老爷们，总不会担心我这个糟老头吧？孩子，家是农村的吧？”

乔志国的状态很随意，就好像两个熟人谈心。

“恩”

徐博点点头，看上去有些自卑。

“我也是农村的。在农村呆了一辈子，看你的年龄，你爸妈估计都没我年龄大。农村苦啊，孩子，今年多大了？”

“26”

徐博看着乔志国，情绪逐步稳定下来。在这种高度紧张状态下，一个人突然看到自己认识的人，心理上会不由自主的有一种安慰感，崩溃的情绪也会慢慢放松。

“26岁，刚毕业没多久吧？你知道我26岁是什么样吗？”

老头的话让徐博眼睛里带着一丝好奇。

“26岁那年，我当爹了。农历七月初七，我儿子出生了。我记得很清楚，那天下着大雨。那个年代，哪有这条件啊，别说汽车了，连个自行车都没有，家里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一个破旧的人力车，凌晨三点多，我媳妇肚子疼要生，我一个人拉着我媳妇了，迎着大雨，那路啊，真是难走，全是泥坑，一走一滑，拉不动啊……”

乔志国陷入回忆状态，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包括徐博。

“十几里路，走了近两个小时才到医院。医生说孩子胎位不好，不能顺产只能手术……”

“手术就手术呗，咱也没办法对吧。那个时候，医疗条件不好。孩子是出生了，谁层想到我媳妇却大出血，没下手术台人这没了”

说着，乔志国的声音也显得有些低沉，周围看热闹的人却眼睛一红，看着这苍老的身影，听着这心疼的故事，那种氛围下，真的止不住的哭。

陈茜的眼泪更是忍不住的流了下来，她想起了自己的遭遇。

“孩子，不瞒你说，老头我这辈子命不好。出生的时候正好遇到大饥荒，我爹身体差，没扛过去就病死了。我娘出去逃犯，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我是吃百家饭长大，好不容易取个媳妇，想着这苦日子终于有盼头了，谁曾想到还没过两年人就没了，还给我撇下一个吃奶的娃……”

“家里穷，又带这个孩子，又没什么本事。我也想再找一个，可谁愿意跟咱啊，最后索性就不去想了，一个人也挺好。”

“孩子长大了，倒是有出息，考上了复旦大学，毕业后又出国留了学，有出息了。就想着，哎呀，终于可以享两天清福了。谁曾想到，这一走就是十几年，中间就回来过两次，在家的日子加起来不到两个星期……”

“哎……”

乔志国的声音很轻，好像是喃喃自语，但现场所有人都听的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