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叔摇摇头,板着脸答道
“没了。”
没了?这里生意如此之差,怎么可能卖得完,不会是糊弄自己呢罢。
又或者彻底没甚生意,食材就只有旁边桌上那些,被他们自己人吃了就没了?
小济将信将疑,不过他牢记周秦川的交待,能不生事就不生事,又问
“那汤饼有没有?”
汤饼就是面条,汤汤水水的一人来上一碗,总比他们在野外吃烙饼要爽口些。
“汤饼?汤饼也没有。”
东叔接着摇头。
“那蒸饼呢,蒸饼总有罢?”
小济继续追问,蒸饼都没有的话,那你们这家客栈干脆关门大吉好了。
东叔继续摇头,“蒸饼还是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
一直不出声,任由小济开口的周秦川听到这里,有些心凉,很想说这些都可以有的。
“甚都没有,你们这客栈还开了作甚,不如关了算了。”
小济嘟嘟囔囔地把他心里的念头,乃至是周秦川和苏幼蓉的念头直接说了出来。
东叔脑门直冒黑线,这臭小子,嘴怎么这么刁呢,把公子最不乐意听的话都说出来了。
一旁的赵子桐听了这话,有些尴尬,打着哈哈道
“诸位来得不巧,厨子不在,这还请多担待些。”
他倒是有心把自己桌上的酒菜让出去,可被他们吃了大半,已是残羹剩菜,怎好意思给客人吃呢。
“掌柜的,还有这位东主,那客栈到底有什么吃的呢?”
周秦川终于开口问道。
刚才小济从鸡鸭鱼肉开始问吃的,他觉得没毛病,四道菜加一起,应该符合他们之前定下的标准,价钱不多不少,刚到让人肉痛的地步。
没有的话,汤饼也行,就是不知卖价几何,需不需要再住上一晚了。
蒸饼?蒸饼恐怕就不行了,吃得再多也不值几文钱,即便住上一晚也很难达到他们的目标,难不成要多住几晚?
等听到连蒸饼都没有的时候,周秦川急了,什么都没有,这白食可怎么吃?
小济最后这句抱怨虽然说出了他的心声,但于店家来说,却不太中听,由不得他不开口了。
东叔看看自家公子赵子桐,无奈答道
“就只有烙饼和稀粥,吃不吃?”
主仆二人这时都意识到了,若没厨子的话,这客栈的饮食生意就真的难以为继了。
若不想放弃的话,那只能烙饼和稀粥这两样最简单的吃食,做起来倒是方便,可这样的话,客栈还能叫客栈么,同那些车马店有何区别。
此时大明百姓出门,与官府中人沾亲带故的,若能想办法弄到勘合,那最好不过,不但能免费住驿站,胆子大些的,还能从驿站里弄些银子花差。
若没这层关系,剩下可选的就是客栈和车马店了。
前者从吃到住,都有些讲究,自然开销不菲。
后者便宜,周秦川在关阳镇时打听过的就是这种类型,只最基本的食宿。
例如鲁东这种地方,车马店里的吃食基本上就是万年不变的烙饼和稀粥,住则以大通铺为主。
赵子桐的这间客栈,今后若是如今晚这般,只烙饼和稀粥,没有点像样的酒菜撑门面,那就同车马店没甚区别了。
这也是小济讥嘲他们什么都没有,客栈还不如不开,主仆二人虽然不爽,却难以回嘴的原因。
倒不是说车马店不赚钱,按后世的说法,两者经营方式和针对的客户群体不同。
客栈面向有点闲钱的路人,走的是以质取胜的路子。
车马店则以普罗大众为主,靠的是量,大通铺价钱不高,就要尽可能的住进最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