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执方笑了很久,直到涕泪横流,直到发髻凌乱。
崔郸与石雄也看了很久,直到李执方挺直了腰、抹干了眼泪。
“二位使君可知陛下为何会将卢钧调离昭义,又为何会让李某人接任他的位子?”
李执方的神态终于恢复了正常,但表情却显得极为神秘。
方才李执方毫无来由的大笑,本就使得崔郸与石雄二人心中疑窦丛生,现在经此一问,二人似乎隐隐猜到了什么。
不待二人说话,李执方紧接着向京城的方向遥遥一拜,同时口中说道“陛下乃千古明君也!”
李执方深谙诡辩之道,自然明白一个道理。
有时候悔意不明的一句话,要远比直截了当更让人恐惧,尤其对于崔郸、石雄这样浸淫官场数十载的老狐狸,更是如此。
闻言之后,崔郸与石雄面面相觑,而后只见崔郸轻轻点了点头,脸上略带着些许无奈。
一旁的石雄在不经意间,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事到如今自己也只剩了唯一的一个选择。
“既然如此”崔郸看了看李执方,又看了看石雄,而后抚须笑道“身为大唐臣子,理应为国尽忠,还请李使君代为转告成德王使君,老夫这河中五州必当开关相迎!”
石雄紧接着说道“河阳镇三城五州,愿保王师一路西进!”
河北,相州。
王元逵坐镇于军帐之内,两侧则分别是张仲武之子卢龙留后张直方、何弘敬之子魏博军副指挥使何全?,以及三镇派出的各级武将,而王绍懿与其兄王绍鼎赫然在列。
这是河北三镇第二次以联军的形式出现在天下人的面前。
同样是西进入京,与上一次安史叛军截然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们代表的是天子、是王师。
河北,从来都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地方。
自赵武灵王开始,这里便已被打上了骁勇骄纵的烙印,这里是游牧民族和汉人血液交融之地,亦忠亦奸、亦正亦邪,在河北的土地上被发挥得淋漓尽致。
为奸,可弑君谋逆;
为忠,可精贯白日!
长安,我河朔三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