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铮觉得这样有些冒险,谁晓得会不会有不长眼的冒犯了这位郡王。
不过陈正泰既然已有了主意,他却也不敢造次,只是唯唯诺诺。
随即,五千人拱卫着陈正泰的车驾入城。
当先的乃是铁甲重骑,这铁甲骑士们个个魁梧,身披重甲,坐下的马匹亦是矫健无比,也是浑身都是甲片。
上千铁骑,仿佛一下子汇聚成了钢铁的海洋。
阳光照耀之下,身上的甲片折射出光晕,后队的步兵营,以及护军营纷纷川流不息的进入城中。
这天策军人数其实并不多,可是给人感觉,却好像是一座大山压来。
无数的金城百姓偕老带幼到了道旁,本是想要欢呼,可在此刻,竟都是鸦雀无声。
只有马蹄和精致的长靴踩过街道的声音。
曹阳就在人群,他将自己的孩子搁在自己的脖子上,令他坐着,而自己的妻子则在一旁搀扶着曹母。
曹阳和自己的母亲还有妻儿,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述说过自己对于唐军的印象。
当然……这个印象,只是从突厥骑奴身上窥见的。
而现在……当他真正看到了唐军抵达,却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这样的重甲………真是闻所未闻,撑着这重甲的身躯,是何等的魁梧和威武,可这些人,纹丝不动,没有丝毫的疲惫。
他们虽戴着头盔,甚至面上还有可以拉下来的铁罩,除了眼睛之外,可以保护自己的口鼻。
可从钢铁的缝隙之间,还是可以依稀看到他们的面孔,这面孔……和金城的百姓们,没有什么不同。都是略带黝黑,却黄色的皮肤。都是一双黑眼,大抵看着亲切的口鼻。
处在中原的人,不会觉得这样相貌的人觉得亲切,可对于高昌人而言,却是不同,因为他们的周遭,有各色各样的胡人,相貌和他们都是迥异。
曹阳其实是有所担心的,起初他因为大唐只会派官员来接收,谁晓得竟连军队也来了。
而任何军队,一旦入城,都有可能失控,最后引发劫掠。
这种事,一丁点也不新鲜。
当兵的吃粮打仗,可是大王发给的粮食能有多少?只要不是本乡,到了异地,一路奔袭下来,人困马乏,无论是任何人都可能起歹心。
可这些唐军,却显得十分严明,目不斜视,只朝着街道的尽头,司马府的方向而去。
此后他看到了一辆奇怪的马车,由浩浩荡荡的护军保护着,缓缓而行,马车里,隐隐约约可看到一个人影,此人穿着紫袍,显得年轻,似乎也在透过车窗打量着外头的世界。
“这是那朔方郡王……娘……那便是……”曹阳激动的手指着那马车:“我的袍泽,在突厥骑奴那里遗留下来的书里,看过关于朔方郡王的军令,说是只让他们刺探,勿伤百姓。”
曹母在人流之中,已是有些喘不过气来,可是顺着自己的手,看向那马车,口里只是一个劲的念着:“阿弥陀佛。”
金城的军民百姓,是忐忑和激动的。
既激动于似乎唐军的到来,可能带来一些改变。
而忐忑于新的统治者,可能比之高昌王更加的苛刻。
不过很快,布告便贴满了大街小巷。
布告是朔方郡王的名义张贴的,都是让百姓们各自回乡的要求,并且许诺未来免赋三年,甚至还给回乡者,分发一些粮食以及钱,让各地进行妥善的安置。
终于可以回家了。
而分发钱粮的事,似乎也不是空话。
所有的男丁,要求暂时回自己的军营去。
当初金城征发了所有的男子,因而,某种程度而言,他们都有名有姓,通过从前征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