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以为顾一晨说的出来溜圈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没料到,她还真是说到做到。
清晨的古巷,人流量比较少,偶尔会有一两个商铺老板指挥着运货车驶进去。
顾一晨也不着急,慢慢悠悠的观察着每个商铺地摊。
秦淮很少来这种地方,毕竟他虽说已经退休了,但曾经也是有名有望的鉴宝大师,像他这种身份的人,出入这种小商铺,着实是有些自贬身份。
顾一晨蹲在了一家地摊前,摊位上老板已经摆满了货物,有大有小,质量褒贬不一。
秦淮戴着墨镜,同样蹲在她旁边,看她来来回回的物色着货物,微皱眉头道“这些东西十之八九都是假的。”
“嗯,我就随便看看。”顾一晨没有找到喜欢的东西,又走到了另一边。
地摊老板正在清点着货物的数量,一手拿着本子一手拿着笔,边走边记着什么东西。
“老师,您瞧瞧这是什么?”顾一晨拿起一块被埋没在瓷器瓶堆里的小物件,这是一个盒子,不是很大,大约直径为二三十厘米,表面全是灰尘,看得出来它的主人不善于保养它,任它在角落里自生自灭。
秦淮摘下了墨镜,换上了自己的老花镜,将盒子端在手心里细细揣摩。
顾一晨也不急,蹲在一旁平心静气的等待着老师观察结束。
秦淮突然眼前一亮,“这是漆器?”
顾一晨笑而不语。
秦淮又摸不准,翻来覆去的捯饬了好几遍,疑惑道“有点不对劲。”
“老师瞧出哪里不对劲了?”顾一晨明知故问。
秦淮道,“细看胎体,漆器的胎体一般有金属胎和非金属胎两种,可是我们手里的这个漆器似乎更像是用树脂制造的雕漆仿品,这种器物是没有胎体的。再看质地,用刀刻表面,会发现雕漆仿品的断面是白茬,而真品则是红色地的。当然了,我可不能为了一验真假就真的拿把小刀划开这个东西。”
“老师觉得这像是仿品?”
“而且还是最失败的那一种。”秦淮忍俊不禁的将器物放回摊位上。
“可是我倒是觉得这东西像是剔犀。”顾一晨再道。
秦淮神色一凛,不敢确定真假的再次端起来细细观察。
“剔犀一般是用两色或三色漆,但大体情况下都是两色漆,在胎骨上先用一种颜色漆刷若干道,积成一个厚度,再换另一种颜色漆刷若干道,有规律的使两种色层达成一定厚度,最后再雕刻出回纹、云钩、剑环、卷草等不同的图案。”
“我观察了数遍,始终觉得这东西没有收藏价值。”
顾一晨擦了擦手上的灰,“既然老师说没有价值,那就是没有价值。”
秦淮摆了摆手,“小顾啊,你得自己考虑,我这个只是个人意见。”
“上面的回纹做的有些粗糙,就算是真品怕也是被淘汰下来的残废品。”顾一晨没有想得失落什么,径直往前走去。
阳光郁郁葱葱的照耀着大地,一缕缕微光从树缝中渗漏下来,恍若星斑闪闪烁烁。
一辆轿车驶过泊油路,掀起漫天的枯叶。
薛沛得到自家老板的指示,亲自来了西林街。
只是……
司机目光灼灼的盯着前面的哨岗,神色凝重道“薛先生,我们怕是进不去。”
薛沛自然懂得司机嘴里的进不去是什么意思,他以前很少来这边,记忆里好像压根就没有来过,当然也不会知道这条街上住着的都是什么级别的人物。
司机道“要不我下车去问问?”
薛沛点头。
司机很快便是去而复返,带着更加凝重的表情坐回了车上。
薛沛嘴角抿成一条线,两眼一瞬不瞬的注视着车窗外正在飘扬的旗帜,嘴角痉挛性的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