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个怀抱,有些暖,像寒冬腊月之初骤然出现的明媚的阳光,她本身有些抗拒这样亲密的接触,却不知为何,渐渐的失去了去拒绝他的勇气。
她渴望着阳光,渴望着温暖,渴望着走出这样前后无路的绝境。
阎晟霖顺了顺她的头发,声音里带着满满的自豪感,“做噩梦了?我还以为你这个小丫头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是见了阎王爷都能扬起下巴一副老子不屑一顾的傲慢猖狂。”
顾一晨回过神,双手一同用力的将男人推开些许,刻意的往外挪了挪。
阎晟霖啧啧嘴,“你这过河拆桥的速度真是让我甘拜下风啊。”
顾一晨有些心虚的看向车窗外,凝神闭气,让自己恢复常态。
车子是在入夜时分抵达了花国。
“一晨?”顾父拎着水桶从巷子里一出来就见到了自家闺女从一辆车上下来。
顾一晨闻声回了回头,昏黄的街道处,偶尔会有一两个塑料袋被夜风吹起又吹落,起起伏伏,甚是有几分凄凉寒碜之意。
顾父擦了擦手上的水渍,笑的满目慈祥,“这两天听你大哥说你去同学家里玩了?刚刚那辆车上坐着的就是你同学?他们特地送你回来的?”
顾一晨替父亲拎起水桶,自动忽略他的那些问题,径直上了楼。
顾父继续喋喋不休的问着,“你怎么不让人家上楼喝点茶啊,这大晚上的还特地送你回来。”
“爸,我们搬家吧。”顾一晨此话一出,成功的堵住了父亲的嘴。
顾父瞠目,“好端端的搬什么家?难道是你在外面闯祸了?孩子你别吓我,你父亲可是地地道道的老实人,咱们穷,但也要穷的有骨气啊。”
“我在北城看中了一套别墅,过两日就去签合同,到时候咱们都搬过去。”顾一晨将水桶里干净的水全部倒入了水槽中,家里很拥挤,几乎随处可见老鼠屎。
顾父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一个人愣愣的站在门口处,半天没有回应。
顾一晨将水桶放在了地上,翻找了一下橱柜,幸好还有两个没有吃完的大馒头。
顾父兴冲冲的跑进了厨房,抑制不住自己怦怦乱跳的心脏,忙道,“一晨,你告诉爸爸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咳咳。”顾一晨被噎住了,用力的拍了拍胸口,“您胡说八道什么?”
“你哪里来的钱买别墅?还有你大哥的五十万你是怎么得来的?你如实告诉爸爸,就算爸爸没有能力,但我也、也不会——”
“爸,我的钱是清清白白赚回来的,你放心,我是合法公民。”顾一晨喝上半杯水才缓解过来。
顾父急得六神无主,“可是我想象不到你从什么地方能够赚这么多钱?”
顾一晨走出厨房,瞧着听见声音齐刷刷看过来的四双眼,大哥眼神里的不可思议,二哥眼中的惊恐不安,包括小妹一个劲的哆嗦,还有母亲那忧心忡忡的满目焦灼。
好像整个家里都不相信自己能够赚钱似的。
也对,他们都是穷惯了。
一个人穷惯了,精神上就会反射性的抵触突然来的金钱诱惑,那是一种不安,也是一种自我保护。
没有人相信天上会突然掉馅饼。
顾一晨放下了手里的馒头,面不改色再重复了一遍,“你们先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过两天我让师傅过来搬家。”
“一晨。”顾天赐神色凝重的站在她面前,“大哥相信你不会做犯法的事,可是大哥有些害怕,我想爸妈也会很害怕。”
“大哥,你如果不相信我的钱是光明正大来的,行,明天你和我出去一趟。”言罢,顾一晨回了自己的房。
顾家霎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中。
“天赐,”半响,顾父开了口,“你明天和一晨出去看看。”